第126章 《十四爷的疑问》（2/2）

胤禵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汪若澜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似乎想找出破绽。但汪若澜的惶恐和茫然表现得十分自然，看不出任何作伪的痕迹。

他沉默片刻，换了个角度，语气更加逼人：“好，就算娘娘当时一无所知。那本王再问第二个问题。皇上……我四哥，他的性子，本王自认还是了解几分的。冷面冷心，最是难以接近。为何独独对娘娘你，如此不同？甚至允许你涉足书斋，谈论那些本不该后宫过问的事情？娘娘究竟有何等过人之处，能让我那铁石心肠的四哥，如此另眼相看？”

这个问题，同样致命。承认自己特殊，就是坐实干政嫌疑；否认特殊，又无法解释雍正的偏爱。

汪若澜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坦诚地迎向胤禵探究的视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诚恳：

“王爷实在抬举臣妾了。皇上勤政爱民，宵衣旰食，对后宫诸位姐妹皆是一体仁爱，并无厚此薄彼。至于书斋……臣妾不过是因为幼时读过几本杂书，认得几个字，皇上仁厚，偶尔问起些生僻典故，臣妾若恰巧知道，便据实回禀，实在谈不上‘谈论’，更不敢涉足任何朝政。皇上天纵圣明，自有决断，岂是臣妾能够影响的？王爷若不信，可问皇后娘娘或宫中任何一位姐妹，臣妾平日是如何行事的。”

她再次将雍正的关注归因于“仁厚”和对“学识”的偶然兴趣，并拉上皇后和其他妃嫔作为佐证，表明自己并无特殊之处，一切行为合乎宫规。

胤禵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梅林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汪若澜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怀疑并未消散，反而因为她的滴水不漏，更添了几分审视。

忽然，胤禵向前又逼近一步，几乎与汪若澜面对面，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娘娘不必如此戒备。本王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心中存疑，如鲠在喉。娘娘是聪明人，当知在这深宫之中，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若娘娘肯对本王坦诚相待，他日……或许本王也能成为娘娘的倚仗。”

这是赤裸裸的拉拢和威胁了！

汪若澜心中警铃大作，她后退半步，拉开一点距离，神色变得严肃而疏离：“王爷慎言！臣妾是皇上的人，心中唯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王爷是皇上亲弟，国之柱石，臣妾唯有敬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王爷的‘友谊’，臣妾承受不起，亦无需任何皇上之外的‘倚仗’。若王爷无其他事，臣妾告退。”

她的话斩钉截铁，明确划清了界限，表明了自己对雍正的绝对忠诚，也堵死了胤禵任何进一步拉拢或威胁的可能。

胤禵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显然没料到汪若澜如此强硬和警惕。他盯着汪若澜，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目光冰冷得几乎要将人冻结。

最终，他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好，很好。谦嫔娘娘果然……忠贞不二。本王……记下了。”

说完，他不再看汪若澜，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背影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直到胤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梅林深处，汪若澜才猛地松了一口一直提着的气，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秋纹慌忙跑过来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主子，您没事吧？十四爷他跟您说了什么？”秋纹的声音带着哭腔。

汪若澜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抓住秋纹的手臂，支撑住自己发软的身体。

胤禵的威胁，远比年贵妃的嫉妒和八福晋的试探更加直接，更加危险。这个人，手握兵权，性格桀骜，对皇位心存不甘，而且显然已经将她视为了需要攻克或者清除的目标。刚才那番对话，看似她勉强应对了过去，但无疑已经彻底激怒了这只猛虎。

未来的日子，恐怕再也无法平静了。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正如同这阴沉的天空，沉沉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