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酒尽人归（2/2）

林老头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年少轻狂讲到中年醒悟，再到老年为子嗣家族拼搏，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阅尽千帆的从容。

他说了很多过往的趣事，也提了几句林月柔，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句让陈清风帮忙照顾孙女的话。

他心里清楚，以陈清风如今的身份与实力，只要自己开口，对方大概率不会拒绝。

可他偏偏没有说出口。

林老头是修仙界中为数不多，寿终正寝的散修。

他看得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情分该守，什么因果该断。

送走林老头和林月柔后，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林老头要死了。”

白云耷拉着耳朵，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茫然。

“人都是会死的。”黑土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也十分怅然。

林老头是它们为数不多能说上话、关系不错的人类修士，想到以后再也喝不到他酿的灵酒，两兽都有些闷闷不乐。

陈清风俯身，轻轻摸着它们的脑袋，掌心的温度带着青帝身的生机，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声音温和却坚定：

“不怕，不怕。

人生在世，有来有往，有聚有散，能陪着走一段路，留下些念想，便已是幸事。”

......

两月时光倏忽过，林老头的死讯却比陈清风预料的早了一月，来得猝不及防。

在他最后的日子，遍访旧友，将过往牵挂一一了却，回到家后，便在常坐的老藤椅上静静坐化。

林月柔哭得撕心裂肺，往日温婉的眉眼浸在泪水中，整个人都瘦脱了形。

陈清风这辈子道友寥寥，林老头算一个，他亲自去给这老头送了最后一程。

一切都按遗嘱从简，没有繁杂仪式，只将骨灰洒向了连绵群山，融他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随后，林月柔作为林老头的孙女，为其守孝三年。

直到三年后。

这一日春阳正好，她才一身素衣。

抱着一坛新酿的灵酒，毅然来到了落云山。

山门外，林月柔站得笔直，素白的衣摆被山风轻轻吹动，往日里总带着羞怯的眼眸，此刻竟透着几分少见的坚定。

她抬手拂开鬓边碎发，露出那张清瘦柔和的脸，声音比寻常响亮几分：

“陈大哥，我有一句心里话，不想瞒着你...我想跟着你。”

见陈清风微怔，她没有退缩，反而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我知道，我修的不过是粗浅法诀，炼的也是寻常灵气，此生都难筑基，跟不上陈大哥的步伐。

可我不怕做活，庭院洒扫、灵茶烹煮、打理药园...当个丫鬟都成。

陈大哥，你...你可愿让我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