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绝境(1/2)

短暂的同盟达成,却无法驱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绝望。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那处相对“安全”的洞穴,真正踏足了这片传说中的绝地——混沌初境。

眼前的景象,比在洞口窥探时更加令人心悸。

天地间只有一种颜色——死寂的灰。那不是乌云蔽日的灰暗,而是仿佛所有色彩、所有光线、所有生机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彻底剥夺后,剩下的最原始、最本质的虚无之灰。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一种类似坚实雾气的触感,行走其上,无声无息,却仿佛每一步都在消耗着生命的气力。

放眼望去,无尽的灰色气流如同凝固的波涛,缓缓涌动,视线无法及远,百米之外便是一片模糊。

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不规则的黑影在远处缓缓飘过,是那些破碎的巨石和巨柱,它们像墓碑,又像沉睡的远古巨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苍凉。

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的变化,甚至没有明确的方向感。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违背了常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而扭曲。压抑感如同实质的水银,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每个人的毛孔,沉甸甸地压在神魂之上。

“秦师兄,宇文师弟,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那能激活符箓的‘节点’在何处?” 南宫曜声音沙哑地问道,他感觉体内的真气如同漏底的沙袋,正在持续不断地、缓慢却坚定地流失,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蔓延全身。

秦岳面色凝重地摇头,他紧握着毫无反应的求救符箓,沉声道:“不知。史籍对此地记载几乎为零,只言片语中也未曾提及节点位置。”

宇文澈也将目光投向阮文昭:“阮世子,贵国传承悠久,可曾有过关于此地的只言片语?”

阮文昭苦笑着摇头,脸色比宇文澈还要难看:“我南越僻处南疆,对此等秘辛更是无从得知。此地……简直就像是被天地遗弃的角落。”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因为真气的流失而变得有些迟缓。

绝望的气氛更加浓重。连去哪里寻找生路都不知道,这比面对强大的敌人更加令人无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感知着四周的许崖,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东西。”

众人立刻看向他。

许崖皱着眉头,努力形容着那种模糊的感觉:“不是看到,也不是听到,就是一种……感觉。好像有些方向的‘气息’不太一样,更‘沉’一些,或者更‘空’一些。我也说不清楚,但……或许可以试试往我感觉比较清晰的那个方向走?”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提供的线索。虽然虚无缥缈,但在绝对的黑暗中,哪怕是一丝萤火也值得追逐。

众人面面相觑,此刻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秦岳与宇文澈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断。

“没问题。” 秦岳言简意赅。

“有劳许师弟带路。” 宇文澈声音虚弱,但依旧保持着镇定。

于是,这支由大顺和南越残兵组成的临时队伍,开始在这片死寂的混沌中,跟随着许崖那玄之又玄的“感觉”,艰难前行。

场外,早已乱成一锅粥。

积分光幕彻底化为一片死灰,再无任何信息传出。这意味着塔内第九层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外界阵法的监控范围。

“强行中止!必须强行中止论道会!把他们救出来!” 北蒙左贤王乌维第一个拍案而起,声若雷霆,他无法接受巴特尔可能陨落在那种绝地。

西辽长公主赫连琉璃虽然依旧保持着仪态,但声音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大顺陛下,我国元昊与幽月乃国之瑰宝,若有闪失,我西辽绝不会善罢甘休!”

南越和东罗的使者也纷纷施压,要求立刻采取行动。

大顺皇帝脸色苍白,在龙椅上剧烈地咳嗽着,一旁的内侍连忙递上药丸。颜青禾院长起身,对着各国使者,声音沉痛而无奈:“诸位,非是我大顺不愿!而是不能!九重塔乃上古奇物,自成规则,尤其是第九层,传说涉及空间本源之秘。若我等在外界强行关闭或干扰,极有可能导致塔内空间彻底崩溃、湮灭!届时……里面的人,将永远迷失在时空乱流之中,再无回归之可能!”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各国使者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开战的威胁固然可怕,但若里面的人真的因外力干预而彻底消失,那才是真正的无法承受之痛。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 一位老臣颤声问道,后面的话不忍再说。

秦霜站在皇帝身侧,目光深邃地望着那片灰色的光幕,缓缓闭上眼,沉声道:“如今,只能靠他们自己了……相信这些孩子吧。”

塔内,混沌初境。

行路,变成了一种酷刑。

不仅仅是真气的持续流失,更可怕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仿佛这片空间本身就在汲取他们的生命力。肌肉变得酸软无力,头脑昏沉,连保持清醒都变得困难。慕容雪需要南宫曜搀扶才能行走,宇文澈更是摇摇欲坠,脸色灰败得像久病之人。南越的阮小五和黎青璇状态更差,黎青璇本就受伤,此刻已是气若游丝。

唯有许崖,虽然同样感觉此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但他并未感觉到真气流失,身体的疲惫感也远低于他人。这得益于他之前坚持不懈的肉体锤炼,以及噬灵之体那迥异于常人的特质。然而,他也有自己的烦恼——自从那七彩界钥融入体内后,原本活跃的噬灵真气仿佛陷入了沉睡,无论他如何尝试催动,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反应。他现在空有比常人强健的体魄,却发挥不出半点真气,与一个力气大些的普通人无异。

他只能依靠这具身体和那冥冥中的感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最前面,为身后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引路。

走着走着,许崖的耳畔开始出现一些声音。起初极其微弱,如同蚊蚋低鸣,渐渐地,变得清晰了一些,是断断续续的、分不清男女老幼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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