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赐酒(1/2)

永熙二十六年的初春,御书房里弥漫着陈旧纸页与墨香交织的气息。梨花木案上堆积的卷宗如山,每一本都记录着长达十三年的阴谋与冤屈。楚晏兮端坐在龙纹扶手椅上,指尖缓缓抚过泛黄的证物清单,烛火在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十五岁的女帝早已学会将情绪凝成冰封的湖面,唯有在望向窗外那片母妃亲手栽植的梅林时,眼底才会掠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苍凉。梅枝在月色下摇曳,仿佛还能看见那个温柔的身影在花间轻笑。

二月廿七夜,细雨敲打着琉璃瓦。沈疏桐带着一身寒露潜入密室,玄色官袍下摆沾着泥泞。当她将鎏金匣呈上御案时,匣盖上鸾鸟衔珠的纹路正与楚晏兮腕间玉镯相映成趣。

长公主府昨夜宴请戍卫营统领,丞相的声音像浸过三九天的雪水,臣已拿到调兵符的拓印。她展开绢帛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那调兵符的样式,竟与当年贵妃遇害时出现的假兵符如出一辙。

楚晏兮打开鎏金匣,最先跃入眼帘的是半截褪色的五彩丝绳——与贵妃殡天时紧握在掌心的那截完全吻合。其下压着的太医院脉案清楚记载:永熙十三年元宵,贵妃脉象骤变,疑似朱砂入体。而最后那页供词上,鲜红指印如凝冻的血珠。

阿疏姐姐你看,小女帝用朱笔圈出供词上的字,这笔锋转折的力道,像不像她当年手把手教孤写字时的样子?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烛火都为之一颤。

就在这时,烛花爆响的刹那,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沈疏桐迅速将人护在身后,软剑出鞘时寒光一闪,三枚淬毒银针应声落地。针尾刻着的梅花印记,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正是长公主暗卫的独门标记。

三月初九春祭,太庙前的白玉阶被晨曦镀上一层金边。楚晏兮身着十二章纹祭服,在百官注视下缓缓走向祭坛。就在礼官唱喏到敬天法祖时,她突然将手中玉镇纸掷向长公主面门。

皇姑可认得此物?女帝解下祭服掷地,露出内里素缟。百官惊见玉镇纸内里竟嵌着密信——正是楚玥与狄族往来的文书,上面清晰记载着用三座边城换取支持的条件。

沈疏桐适时击掌,玄甲军押上二十余名罪臣。当戍卫营统领招认曾受命伪造贵妃手书时,楚玥突然拔下金簪刺向女帝。电光石火间,丞相徒手握住金簪,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白玉阶上,宛如红梅落雪。

殿下可知,沈疏桐碾碎簪中毒囊,同样的手段,不该用第二次。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太庙广场鸦雀无声。

清明时节,细雨如丝飘洒在宗正寺的青瓦上。楚晏兮亲手推开尘封十三年的证物室,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当她看见墙角那个褪色的婴孩襁褓时,骤然软倒在地——那是母妃用血衣缝制的护身符,上面还绣着长命百岁四个字。

陛下...沈疏桐扶住她颤抖的肩,官袍下摆扫过满地罪证。当展开贵妃绝笔绢帛时,雨水正从窗隙渗入,渐渐晕开玥逼饮鸩四个血字。

公审那日,楚玥戴着镣铐仰天大笑:成王败寇!只恨当年没连你这小孽种一并...话未说完,沈疏桐已折下庭中梅枝抽向她面门。带刺的枝条划出血痕,像极了贵妃颈间那道致命伤。

堵嘴。楚晏兮抚着案上鸩壶轻语,赐酒时...让她看着母妃的画像。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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