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日之期(1/2)
那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三日,将皇城压得喘不过气。
新帝未立,国丧期的宫殿像一口钉死的棺椁。各宫门窗紧闭,唯有乌鸦立在檐角,发出不祥的啼鸣。
七公主楚晏兮蜷在偏殿角落,胃脘处的绞痛如刀绞般袭来。三日来,送来的都是馊冷的残羹,最后那次,太监故意将粥碗砸在她脚边。
“殿下恕罪。”那太监假意躬身,嘴角却带着笑,“这地龙也不知怎的,总烧不热呢。”
她疼得缩成一团,额角渗出冷汗。去岁冬日,母妃刚去时,也是这般光景。那些奴才克扣炭火,她被冻得浑身发紫,是沈疏桐第一次踏进这偏殿,将手炉塞进她怀里。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疏桐立在逆光处,玄色朝服未换,肩头落着新雪。她目光扫过地上狼藉,最后停在蜷缩的小身影上。
“多久了?”少年丞相的声音比殿外风雪更冷。
太医令连忙上前:“殿下这是胃寒发作...”
“问你了?”沈疏桐截断话头,目光扫过跪地发抖的宫人。
她解下大氅裹住小女孩,动作比三日前熟练。楚晏兮滚烫的额头抵在她颈间:“阿疏姐姐...冷...”
“臣知道。”沈疏桐横抱起小公主,转身时朝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太医令,诊脉。”
殿外顿时响起板子声,惨叫声撕破宫墙寂静。
“殿下日后,”沈疏桐声音清晰,“每餐膳食由丞相府专人送递。”
太医令开药方的手一颤。谁都知道,这是将七公主划进了丞相羽翼之下。
当夜,偏殿地龙烧得滚烫。而紫禁城另一头,各方势力正彻夜未眠。
大皇子楚琛在军帐中擦拭长剑:“一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也配执掌遗诏?”
长公主楚玥掐断案头梅枝:“沈疏桐...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清高到几时。”
三皇子楚琰摩挲着母族密信:“丞相府至今未有动静...”
次日大朝,太极殿前雪扫得干净,却掩不住剑拔弩张。
沈疏桐身量高挑,穿官袍时更显清瘦挺拔。她立在文官首位,绯色官袍衬得身姿如松,行动间广袖流云般拂动,却从不染半分旖旎,只余松雪清寒。墨发永远以玉冠束得齐整,无一碎发逸出,克己复礼。尤其立于朝堂时,那绯色官袍映着冰雪姿容,似红梅覆新雪,美则美矣,却叫人不敢生出半分亵玩之心。各方目光如针般刺来,她只垂眸看着笏板。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一系的镇远将军率先发难,铁甲铮铮作响,“当立长君以安民心!”
长公主党羽立即反驳:“立贤不立长!何况边关刚定,岂能再起战事?”文官们衣袖翻飞,几乎要扑上前去。
三皇子派系则和稀泥:“不如先请丞相宣读遗诏...”
沈疏桐终于抬眸。少年丞相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声音清冷似殿外残雪:
“陛下龙驭上宾前,确曾嘱托臣一事。”
满殿霎时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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