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去哪？我去哪！（2/2）

周艺看着孙小恬一日日蜕变，她的精神力日益精纯凝练，眼眸愈发清澈明亮，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有着源于灵魂深处的通透与灵秀。

而孙小恬眼中的周艺，也早已超越了最初那个世外高人的模糊印象。他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偶尔流露出的沧桑感让她心疼，他指点她时耐心细致，偶尔被她笨拙的尝试逗笑时，那眼底漾开的温柔，如同冬日暖阳，能融化一切坚冰。不知从何时起，她练琴时，会不自觉地捕捉他眉宇间的情绪；对弈时，会因他一句随口的夸奖而心弦悸动；作画时，笔下不经意间勾勒的，竟都是他负手而立或抚琴时的侧影。

一种微妙的情愫，如同初春的藤蔓，在两人心间悄然滋生蔓延，缠绕在每一个眼神交汇的瞬间，每一次不经意的指尖触碰，每一句看似平常的关怀问候里。小院里的空气，都仿佛因此而带上了一丝甜糯的暖意。

这一日，月色如水，洒满庭院。周艺与孙小恬并未抚琴对弈，只是静静地坐在石凳上，品着那特有的法则树叶茶。池中锦鲤偶尔跃出水面，荡开一圈银亮的涟漪。

孙小恬看着周艺在月光下更显清俊的侧脸，心中鼓荡着难以抑制的情感，她轻声开口，打破了宁静：“先生……我总觉得，你仿佛不属于这里，不属于化蛟城。” 这些话在她心中盘桓已久，今夜借着月色朦胧，终于鼓足勇气问出。

周艺闻言，转眸看向她。月光下，孙小恬的脸庞莹白如玉，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依恋。他沉默片刻，知道有些事，终究需要坦言。他放下茶盏，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声音平和而悠远：“小恬，你说得对。我并非化蛟城之人，甚至并非玄羽帝国之人。”

孙小恬的心微微一紧，屏息凝神地听着。

“我是来游历的，”周艺缓缓道，“穿行于不同的地域，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磨砺道心，增长见闻。来这化蛟城，亦只是一次俗世历练。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便要离开此地，继续我的旅程。”

他的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心，在孙小恬心中掀起巨浪。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仍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和失落。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抓住了周艺的衣袖，语气急切而坚定：“先生要去哪里？带上小恬可好？”

周艺低头，看着抓住自己衣袖的那只纤白小手，感受到她的紧张与决心，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反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孙小恬浑身一颤，脸颊瞬间绯红，却没有抽回。

“游历之路，并非坦途，或许有未知的风险，远离故土亲朋，你可想好了？”周艺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孙小恬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眼中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我想好了！自从遇见先生，小恬才知天地广阔，才明心之所向。先生所在之处，便是小恬心之所安。故土虽好，若无先生，也不过是另一座华丽的牢笼。亲朋……父亲大人若知我追随先生，想必……想必也会理解的。” 她语气坚定，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无论天涯海角，荆棘遍地，小恬都愿追随先生左右！”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依赖，周艺心中那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握紧了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温柔而郑重的弧度：“好。既然如此，待我离开时，便带你一起走。”

“真的？”孙小恬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惊喜，仿佛万千烟花在眸中绽放。

“自然是真的。”周艺含笑点头。

巨大的喜悦淹没了孙小恬，她忘形地扑入周艺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地却充满了甜意：“谢谢先生！不……谢谢你，艺哥！”

这一声“艺哥”，叫得自然而又亲昵，仿佛在心底已经练习了千百遍。

周艺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伸出手，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头顶，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恬妹。”

月色温柔，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院中的老榆树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对有情人低吟祝福。

自那夜互诉心意后，两人之间的那层薄纱被彻底掀开，相处起来更是亲密无间，小院里的气氛愈发温馨旖旎。

这一日，周艺感应到小翠的魂体波动似乎有些活跃，想到孙小恬如今神魂已有小成，或许可以感知到小翠的存在，便决定将小翠引荐给她。

“恬妹，今日给你介绍一位特殊的朋友。”周艺微笑着对正在练习书法的孙小恬说道。

“特殊的朋友？”孙小恬放下毛笔，好奇地眨眨眼。

周艺心念一动，一道淡淡的几乎透明的绿色身影飘然而来，缓缓凝聚在两人面前。那是一个穿着绿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少女魂体，面容娇俏，眼神灵动，虽然身形虚幻，却并无阴森之感，反而透着一种纯净的气息，正是小翠。

孙小恬初时一惊，但感受到小翠身上并无恶意，反而有种亲切的灵魂波动，加之她对周艺全然信任，很快便镇定下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奇特的少女。

“先生，这位就是孙姐姐吧？果然钟灵毓秀，和您真般配！”小翠甫一出现，便笑嘻嘻地朝着周艺行了一礼，然后飘到孙小恬面前，歪着头仔细看她，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

周艺无奈地摇摇头，对孙小恬介绍道：“这是小翠，因故肉身损毁，我助她凝炼魂体，如今暂居凝魂玉内休养。小翠心性单纯善良。”

孙小恬对小翠说道：“小翠姑娘你好，我叫孙小恬。”

“孙姐姐好！”小翠笑嘻嘻地绕着孙小恬飘了一圈，感受着她身上那纯净的空灵气息和与周艺隐隐相连的精神波动，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和戏谑，她突然飘到周艺身边，用虽然压低但确保孙小恬能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先生，您眼光真好，孙姐姐魂魄纯净，灵性十足，对您又是一片痴心，真是天赐的良缘啊。” 说完，也不等周艺反应，又飘回孙小恬面前，俏皮地眨了眨眼：“孙姐姐，您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家先生呀，我以后就叫您夫人吧。”

孙小恬被小翠这番言语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那声“夫人”，让她从耳根红到了脖颈，心跳如擂鼓，羞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周艺的反应，见他并无不悦，心中顿时像喝了蜜一样甜。

“小翠姐姐……你、你别乱说……”孙小恬声如蚊蚋，羞赧地低下头。

“嘻嘻，人家哪有乱说嘛！”小翠笑得更加开心，“夫人脸皮真薄！好啦好啦，不逗您了，小翠回去啦，不打扰先生和夫人相处了！” 说着，对周艺做了个鬼脸，化作一道绿光，重新没入了凝魂玉中。

小翠消失后，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孙小恬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低着头不敢看周艺。

周艺轻咳一声，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眸和绯红的脸颊，低声道：“小翠顽皮，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他眼中的温柔和笑意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孙小恬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鼓足勇气，轻声问道：“那……艺哥希望我放在心上吗？”

周艺凝视着她，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代替了言语。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一触即分，却如同烙印，刻入了彼此的心底。

孙小恬彻底沉醉在这份温柔之中，只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仿佛置身云端。

为了转移这旖旎的气氛，也为了让孙小恬更了解自己的世界，周艺心念再动。

一道白光闪过，伴随着一声慵懒而带着不满的“喵呜”，一只通体雪白、唯有额间一撮金色毛发、瞳孔如同瑰丽宝石般异色的小猫，出现在了石桌上。它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歪着头，用那双极具灵性的眼睛打量着孙小恬，正是小白。

“呀！好可爱的小猫！”孙小恬的注意力立刻被这只漂亮得不像凡俗之物的小白猫吸引了过去，少女心性大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摸它。

小白原本还想摆摆架子，表达一下被从沉睡中吵醒的不满，但孙小恬身上那纯净的空灵气息和与周艺亲密的精神联系，让它感到十分舒适。它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瞥了周艺一眼，见主人眼神温和，便勉为其难地“喵”了一声，主动用脑袋蹭了蹭孙小恬伸过来的手指。

柔软温暖的触感让孙小恬心花怒放，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白光滑如缎的皮毛，小白也颇为受用，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甚至翻过身，露出柔软的肚皮，逗得孙小恬咯咯直笑。

“艺哥，它叫什么名字？它好像不怕生呢！”孙小恬一边轻轻挠着小白的下巴，一边开心地问。

“它叫小白，是一只白虎，也是我的伙伴。”周艺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眼神柔和。小白性子其实颇为高傲，除了他和小翠，极少对旁人如此亲近，看来它是真的喜欢孙小恬。

“小白，你好！”孙小恬甜甜地叫着小白。

小白“喵呜”一声，算是回应，然后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孙小恬的衣袖，似乎是在邀请她陪它玩。

夕阳的余晖洒满小院，为相视而笑的周艺和孙小恬，以及那只在孙小恬怀中打滚撒娇的灵宠小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晕。

这一刻温馨得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前路或许漫长未知，但此刻，拥有彼此，拥有这份深情与羁绊，便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