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北极星”的终焉与新生(1/2)

岩洞内短暂的休整,并未能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与刻入灵魂的疲惫。邵明的呼吸依旧灼热而急促,如同破旧风箱,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所有人的心弦。阿哲在昏睡与因疼痛而清醒的间隙中辗转,那双淡灰色的眼眸在偶尔睁开时,依旧带着野犬般的警惕。陈默的状态则更为糟糕,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为邵明进行“状态锁定”,都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锉刀在他脑髓中反复刮擦,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唯有意志力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洞外,肆虐了整夜的风雪终于渐歇,黎明的灰白光晕如同稀释的墨汁,勉强穿透铅灰色、厚重低垂的云层,吝啬地洒在这片银装素裹的死寂世界。也正是在这清冷的光线下,那辆曾是他们移动堡垒的“北极星”越野车,其惨状被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

它不再是被白雪半掩的朦胧轮廓,而是如同一具被剥去皮毛、掏空内脏的巨兽尸骸,悲壮而苍凉地趴卧在雪地中。车身遍布的弹孔像是恶疾留下的疮疤,扭曲变形的悬挂系统宣告了骨骼的碎裂,引擎盖下散发出的、混合着机油与电路烧焦的糊味,是它最后吐出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叹息。

陈默、秦雨墨和林风默默地站在车旁,仿佛在参加一场无声的葬礼。空气沉重得如同冻结的铅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林风的声音干涩,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挣扎。他走上前,手掌轻轻抚过冰冷粗糙、布满划痕的车身装甲,指尖在一道深刻的弹痕边缘停留,动作轻柔得如同在触摸一位濒死老友的脸庞。这里面的每一个零件,都曾经过他的手调试,倾注了他无数个日夜的心血与情感。

秦雨墨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外科医生,冷静而残酷地扫过那些损伤,最终,她缓缓摇头,宣读了诊断书:“主体车架多处扭曲,主传动轴彻底断裂,引擎内部爆震损伤无法预估,线束系统大面积烧毁。即便拥有全套专业工具和设备,想要修复它也至少需要一个完整的工程团队和数周不受打扰的时间。”她停顿了一下,说出了最致命的事实,“而且,我们身处绝地,无处可去,无处可修。”

就在这时,岩洞口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几人回头,只见阿哲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拄着一根不知从哪个零件堆里找来的扭曲金属棍,拖着打了固定夹板的左臂,极其艰难地、一步一挪地自己走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因忍痛而渗出细密的冷汗,但那双淡灰色的瞳孔,却在接触到“北极星”残骸的瞬间,迸发出了一种近乎实质性的锐利光芒,如同最精密的扫描射线,瞬间笼罩了整辆飞车。

陈默下意识想上前搀扶,却被他一个冰冷而固执的眼神无声地制止。

阿哲一言不发,如同一位沉默的验尸官,开始绕着“北极星”的“尸骸”进行检视。他的动作缓慢却异常稳定,目光在关键部位的损伤上长时间停留,时而会用那唯一完好的右手,指关节轻轻叩击几下悬挂部件的断裂处,或是扭曲的车架焊缝,侧耳倾听着那沉闷或嘶哑的回响,仿佛在聆听这头钢铁巨兽临终前的遗言。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然后,他停了下来,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陈默,吐出的字句简洁、冰冷,如同手术刀划开皮肤,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没救了。死透了。”

这冰冷的六个字,如同最后的墓志铭,彻底宣判了“北极星”的死刑。林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然而,阿哲的话并没有结束。他的目光仿佛具备了某种穿透力,越过了“北极星”这具腐朽的、行将解体的躯壳,直接窥探到了其内部更深层、更本质的“灵魂”。

“但是,”他话锋陡然一转,那双原本冰冷的灰色眼眸里,竟骤然燃起了一种异样的、近乎狂热的火焰,如同发现了宝藏的探险家,“它的‘心脏’——引擎基座和部分核心缸体,结构强度依旧惊人。主装甲板的特种钢材,回火工艺顶级,大部分区域只是形变,未裂。还有传动系统内部的那几组核心齿轮,材质是军用级别的钒钛合金…”

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手指精准地点向那些被埋在扭曲废墟下的关键部件,如数家珍。

“还有你们从那个仓库里搬回来的那些‘破烂’,”他意指那些从“统一纪元”武器库搜刮来的零件和特种钢板,“里面有几块复合装甲板和几根看似报废的传动轴,材质和热处理方式很特别,稍微加工,就是极品。”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带着一种顶尖技术人员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时,那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与专注,尽管他的声音依旧因虚弱而沙哑:

“放弃修复这具棺材!把它拆了!把所有还能跳动的‘器官’,所有还能利用的‘骨骼’,全部挖出来!”

“给我足够的工具,给我不受打扰的时间,给我一个能挡风遮雨、足够我展开手脚的地方…”

他猛地将目光投向陈默,眼神灼灼,仿佛在进行一场疯狂而伟大的宣言,瘦削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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