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冰点：雨中的第一片雪（2/2）

他们的渔船在变得冰冷刺骨的水面上，几乎成了一个移动的冰窖。发动机因为低温而难以启动，冰冷的雨水和雪花不断灌进船舱。他们抢来的厚衣服有限，几个人不得不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之前掠夺来的嚣张气焰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寒彻底打垮。

“妈的……妈的！这鬼天气！”疤哥咒骂着，看着手下一个马仔因为持续失温而开始意识模糊，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恐慌。他们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干燥、避风的据点，否则不需要别人动手，低温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远方的山腰，那座依旧亮着灯的建筑，眼中的贪婪变成了更加急迫的渴望——那里一定有温暖！

“水鬼”小队同样不好过。水下温度更低，他们的潜水服根本无法长时间抵御这种程度的寒冷，水下渗透行动变得异常危险和艰难。他们被迫缩短了活动时间，寻找陆地据点取暖的需求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

【安全屋内的凝视】

陈默站在观察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这片冰火两重天的世界。

屋内是恒定的23c，干燥而舒适。他身上穿着一件轻薄的棉质长袖t恤，手里甚至不需要一杯热饮来驱寒。

屋外，是温度计上显示的-5c并持续下降的数字，是雨水、冰雹和雪花交织的死亡之舞，是无数幸存者在严寒中挣扎哀嚎的地狱绘卷。

防弹玻璃隔绝了声音，却将那冰冷的绝望清晰地传递进来。

他看到了旧小区里为了抢夺一件破棉袄而大打出手的人；

看到了“渔帮”那艘在风雪中飘摇破败的渔船；

也看到了更远处，那些更高楼宇的窗口，一些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火光——那是有人在焚烧家具甚至书籍取暖，用明火对抗着致命的寒冷。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深处，某种东西变得更加冰冷、更加坚硬。

极寒纪元，如同他记忆中的那样，精准地到来了。

这不仅仅是温度的下降，这是生存难度的又一次几何级数的提升。食物、水源之后，保暖和能源将成为新的、更加残酷的战场。

他转过身，走到控制台前。

屏幕上，一条来自林风（deadlock）的加密信息刚刚传来：

“温度骤降。旧小区多人出现失温症状。张建国组控制了木材储存点，矛盾激化。王曼生命体征微弱。请求交易：抗生素、高热量食物、保暖物料。可支付：更深层监控网络访问权限（我已初步破解附近基站残存备用电源，可短暂增强部分摄像头信号）、‘渔帮’内部通讯频率及破译初步进展。”

陈默的目光在那条信息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移向另一个监控画面——那个蜷缩在角落、几乎被雪花覆盖的虚弱身影。

他没有立刻回复。

只是先给自己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浓郁的香气在温暖的安全屋内弥漫开来。

他端着咖啡，再次走到窗前。

窗外，雪越下越大，渐渐压过了雨势，苍白的雪幕开始覆盖这个肮脏、混乱、痛苦的世界，试图用一种冰冷而纯净的假象，掩埋所有的罪恶与挣扎。

陈默轻轻呷了一口滚烫的咖啡。

“序幕结束了。”

他对着玻璃上自己冰冷的倒影，轻声说道。

真正的严寒，才刚刚开始。

而他的复仇，也将在这片冰封的地狱里，进入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