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涟漪：仓库传说的开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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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土壤里，最能滋生荒诞而诱人的传说。当现实只剩下潮湿、饥饿与无边的雨幕时，一个关于“无尽宝藏”的流言，便成了照进深渊的一缕虚幻之光，诱使着绝望的人们向它爬去。

暴雨纪元第七天。

洪水不再凶猛上涨，却依旧固执地维持着淹没三楼的水平线，将城市浸泡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永恒的潮湿之中。腐败的气味越来越浓，那是被水泡胀的家具、无法处理的垃圾、以及某些不幸被遗忘在角落的生命残骸混合在一起，经雨水发酵后的味道。

安全屋内，陈默刚结束了一场高强度体能训练。汗水浸透了他的背心，肌肉因负荷而微微颤抖。他走到营养补充区，冲调了一杯蛋白质粉混合电解质饮料，冰冷的金属杯壁凝结着水珠。巨大的液晶主屏幕上，分割着旧小区监控那断断续续、雪花闪烁的画面，以及安全屋周边毫无动静的实时影像。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僵持的、缓慢腐烂的平静。

直到他随手打开了短波无线电接收器，开始例行扫描可能存在的信号。

“……滋滋……重复……这里是第七人民医院临时安置点……我们需要抗生素……需要干净饮用水……任何能提供帮助的人……滋滋……”一个疲惫到极点的女声在杂音中若隐若现，重复着绝望的呼救。

“……妈的……这鬼天气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食物快没了……”另一个粗嘎的男声在不加密的公共频率上抱怨，旋即信号消失。

陈默面无表情地调节着旋钮，这些信息千篇一律，除了印证外界的崩溃，毫无价值。

突然，一个异常兴奋、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一片静电噪音中猛地突显出来，抓住了他的耳朵。

“……嘿！老猫！你绝对不敢相信我昨天听到了什么！……滋滋……就隔着墙，那边棚子里的人说的，说得有鼻子有眼！”

陈默手指微顿，将音量调大，滤除部分杂音。

另一个较为沉稳，但同样带着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回应：“……嘘！小点声！电线杆，你他妈又听到什么疯话了？这年头除了饿死冻死，还能有什么新鲜事？”

那个被叫做“电线杆”的声音更加激动，语速飞快：“是真的！华润万家！就那个华北最大的仓库！你记得吧？他妈的不是被淹了！是……是他妈的在洪水来之前就被人搬空了！彻彻底底！连个纸片都没剩下！干干净净，像个刚建好的水泥盒子！”

频道里沉默了几秒，只有电流的滋滋声。

“……放你娘的屁！”老猫的声音带着嗤笑，“你知道那仓库多大吗？里面的东西能堆成山！搬空？怎么搬？用魔法啊？肯定是谣言！”

“我就知道你不信！”电线杆仿佛被质疑了权威，急切地辩解，“但说这话的人不一样！他说他叔是最后一批从仓库撤出来的保安！内部消息！说监控啥都没拍到，库存系统对不上，但东西就是没了！邪乎得很！上面压着没敢声张，结果没两天就……就这样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分享惊天秘密的战栗。

“……这……这怎么可能？”老猫的语气动摇了，透露出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被点燃的好奇，“谁干的？这得多少人多少车？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谁知道呢！有人说是有内鬼，里应外合；有人说是超级黑客，连监控带库存记录一起改了；还有更玄的，说是……滋滋……有预言者提前知道了末日，用神通收走了……”电线杆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自己也觉得这说法过于荒诞，却又忍不住复述。

“……妈的……”老猫喃喃道，似乎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有些失神，“要是真的……那得是多少吃的喝的用的啊……够多少人活多少年啊……这他妈……”

“谁说不是呢！”电线杆接过话头，语气变得狂热，“老猫，你想想！要是能找到那么一星半点……不！哪怕只是知道是谁干的，在哪……咱们不就……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