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刘世友的父亲(1/2)

刘世友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窗外的城市灯火映照着他沉默的身影。桌上,是即将封存的曹岳凡案卷宗,旁边放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那枚从段鹏车库铁盒中发现的、刻有未知符号的金色亮片。

林倩的最终技术报告已经出来,确认无法从现有数据中恢复出指向曹岳凡背后之人的直接证据。一切,似乎都该结束了。

他的目光掠过金色亮片,最终落在自己抽屉深处的一个旧笔记本上。牛皮封面已经磨损泛白,边角卷起。他缓缓拿出来,指尖拂过封面上父亲工整而略显潦草的字迹——《“星辉珠宝行”劫杀案侦查笔记》。

刘世友的父亲刘建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市局有名的“鹰眼”,凭借近乎直觉的观察力和对细节的执着,破获过多起大案。“星辉珠宝行”劫杀案,本应是他职业生涯的又一个辉煌注脚,却最终成了吞噬他所有信念的深渊。

那是一个冬夜,位于繁华地段的星辉珠宝行遭遇抢劫,店主夫妇双双遇害,现场惨烈,价值数十万的珠宝首饰被洗劫一空。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上级限期破案的压力巨大。

刘建国顶着压力,带着徒弟们没日没夜地扑在现场。黄金、钻石散落一地,血迹斑斑,凶手显然在寻找值钱物品时与店主发生了激烈搏斗。现场被严重破坏,勘查难度极大。

但刘建国没有放弃。他在被砸碎的柜台玻璃碴里,发现了一小片不属于店主的、深蓝色的化纤织物碎片;在靠近后门的角落,提取到了半个模糊但特征明显的鞋印;最重要的是,他在一个被撬开但未被带走的首饰盒内侧,用特殊光源照射下,发现了一枚极其模糊、近乎被擦拭掉的汗液指印。

通过大量的摸排和有限的监控线索,结合那独特的鞋印,他们锁定了嫌疑人——一个有盗窃、抢劫前科,刚刑满释放不久的社会人员,赵铁柱(外号赵老四)。

突击搜查赵老四的租住处时,刘建国以其特有的敏锐,在赵老四一件挂在门后、看似干净的深蓝色工装夹克的右边袖口内侧,靠近手腕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针尖大小、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斑点。他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是至关重要的血迹喷溅点。

证据似乎很充分:动机(前科,缺钱)、时间(无不在场证明)、部分物证(鞋印吻合,蓝色织物纤维与现场碎片成分一致)。而那袖口的小血点,一旦检测与受害者血型一致,几乎就是铁证。

血衣作为关键证物,被小心翼翼地封装进证物袋,按照规定,需要立即送往省厅技术处进行更精确的血液鉴定,以确定与受害者的同一性。

悲剧发生在移送途中。当时负责运送证物的是一名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民警。警车在高速公路上为了避让一辆突然爆胎的货车,发生了轻微的追尾事故。碰撞并不严重,无人受伤,但放在后车厢证物箱里的血衣样本,其证物袋的封口在惯性作用下,与箱体内壁发生了摩擦,产生了一道极其细微、肉眼难以在当时环境下立刻察觉的破损。

年轻民警经验不足,检查后认为证物本身未受污染,封口问题不大,加之破案心切,没有按照最严格的规定立即返回市局重新封装并记录在案,而是选择了继续送往省厅。

就是这个“问题不大”的决定,葬送了一切。

庭审时,面对看似完整的证据链,赵老四的辩护律师抓住了证物移送记录上的时间差和那份语焉不详的事故报告。他们聘请的专家在法庭上掷地有声地指出:“无法百分之百排除该血样在运输途中,因证物袋封口可能存在的隐患,受到外部环境污染的可能性。在涉及死刑的重大案件中,任何程序上的瑕疵都必须被视为对证据可靠性的严重挑战。”

尽管当时的刑侦队长和刘建国极力辩解,强调血点位置的特殊性(袖口内侧)和发现过程的专业性,但“无法完全排除合理怀疑”这根刺,已经扎进了法官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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