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地脉微澜(1/2)

雨水在午后渐渐停歇,湿漉漉的街道反射着惨白的天光。城西老城区像一块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颓败与宁静奇异地交织。马涛把一辆半旧的灰色面包车停在距离“静心书院”两个街口外的便民超市停车场,这里是观察的理想位置——既不远不近,又能完美融入周遭环境。

他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目光透过缭绕的青色烟雾,久久凝视着远处那栋白墙黛瓦的建筑。静心书院。牌匾是上好的楠木,字迹遒劲,门前的石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与两侧斑驳的墙壁、晾晒着廉价衣物的窗户形成了刺目的对比。过于干净了,在这种地方,显得格外突兀。

车内弥漫着烟草、旧皮革和潮湿空气混合的复杂气味。马涛的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在这片泥潭里扎根极深的老地头蛇。

约莫一刻钟后,一个穿着藏蓝色旧工装、身形佝偻的老头慢悠悠地晃荡过来,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买的馒头和咸菜,看起来和街上任何一个普通老人别无二致。他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带进一股街市特有的、混杂着泥土和食物气息的味道。

“马所,您这车……可真够低调的。”老周,也就是那老头,咧开嘴笑了笑,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涸土地上的裂壑,每一道都藏着市井的智慧与风霜。

“少贫,老周。”马涛递过去一支更好的烟,又帮他点上,“对面那庙,香火怎么样?”他用了个隐晦的词。

老周深深吸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视线也投向静心书院,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精明起来,与刚才的龙钟老态判若两人。“庙小妖风大啊,马所。”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音,“白天,规规矩矩,来的多是些孩子和老人,念经的念经,打坐的打坐,一派祥和。”

他顿了顿,弹了弹烟灰:“可这庙,它不过午。一过了子时,味儿就变了。”

马涛精神一振,身体微微前倾:“细说。”

“车子,”老周伸出两根手指,“大概十天里,总有个两三天,后半夜,凌晨一两点钟,会有黑车子来。不是寻常的轿车,像是改装过的,发动机声闷,底盘低,玻璃黑得透不进光。从不走前门,直接绕到后院,那扇平时锁着的铁门,悄没声儿就开了,等车进去,又悄没声儿关上。我远远瞄过两眼,那开门的,动作利索,不像普通看门的。”

“车牌?”

“记过三回。”老周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翻开来,指着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记下的几个号码,“我让跑运输的小子们私下查过,屁都查不到,干净得像刚洗过的,九成九是套牌。”

马涛拿出手机,将这几个号码拍照传回给林倩。即使知道是套牌,这也是重要的行为模式信息。

“还有呢?”

“后院靠西墙根那一溜,”老周用手指虚点着方向,“看见没?那儿的草,长得比别处旺得多,深绿色,油亮油亮的。这都入秋了,别处的草早黄了尖,就那儿,还精神得很。我年轻那会儿,在矿上干过,也帮着挖过掩体,这模样……底下八成是空的,或者有通风散热的结构,地气儿上涌,才养得出这么旺的草。”

地下空间。这个信息与之前掌握的“地下管网复杂”彻底对上了。马涛感觉自己的心跳略微加速。

“动静呢?有没有听过或者见过什么不寻常的?”

“动静……”老周皱紧眉头,努力回忆着,“上个月,十五号左右,晚上下雨,我关节炎犯了,睡得轻。大概凌晨三四点,好像听见‘嗡’的一声,不长,就几下,闷闷的,不像打雷,倒像是……地底下有什么大机器启动了一下,然后又停了。再后来,就没了。”

车辆、深夜秘密活动、疑似地下空间、异常声响……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老周这条老地头蛇的串联下,逐渐勾勒出静心书院隐藏在“修心养性”表象下的诡异轮廓。

“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生面孔在附近转悠?或者书院里有没有人行为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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