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僵局与分歧(1/2)

刑侦一队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连日的阴雨浸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白色幕布上,三名受害者的照片、现场地图、物证清单罗列分明,却像一团乱麻,找不到那个能抽丝剥茧的线头。

刘世友站在幕布前,双手撑在桌沿,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队员,最后落在自己面前空无一物的笔记本上。他不需要笔记,那些细节已经刻在他脑子里。

“金色亮片,”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熬夜的沙哑,“技术队最终分析结果,最常见的pet材质,常用于廉价服饰、装饰品,全市乃至全国成千上万家工厂、小作坊都能生产。追溯源头,大海捞针。”

他停顿了一下,给队员们消化这个坏消息的时间。

“那种高纯度的异戊巴比妥,全市有使用记录和保管资格的医院、研究所、药企,共计一百七十四家。过去三个月内有药品盘点差异或管理疏漏记录的,有十三家。目前正在对这十三家进行重点排查,但……”他摇了摇头,“工作量巨大,而且无法排除凶手是通过非法渠道,从更早时间、或其他地区流出的药物。”

“三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包括她们的工作圈、生活圈、网络社交圈,我们已经反复梳理了三遍以上。”刘世友的语调依旧平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下面压抑的焦灼,“直接的利益冲突者、情感纠纷者,排查了上百人,大部分有不在场证明,少数没有的,也找不到与案发现场的任何关联。更深层次的、间接的仇恨关系,如同水下的暗礁,我们知道它可能存在,但看不见,摸不着。”

他直起身,总结道:“目前,我们拥有的,是凶手的‘行为模式’,是三位受害者的‘共同特质’,是一些难以追溯的‘微小物证’,和一大堆被排除的‘可能性’。我们缺少的,是能直接指向凶手的,决定性的证据。调查,陷入了僵局。”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只能听到笔尖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声音,和几声压抑的叹息。

“头儿,”冯浩川推了推眼镜,打破了沉默,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不甘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光,“正因为常规手段走到了死胡同,我们才更需要换一个角度。这个凶手,他的行为逻辑太特殊了。雨夜、特定类型的女性、镇静剂、红发带……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仇杀或劫杀了,这是一套完整的、扭曲的‘仪式’。”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指着上面他之前画下的心理逻辑图:“他在执行他心目中的‘净化’。他的目标不是具体的某个人,而是他仇恨的那个‘符号’。我们如果一直执着于寻找与三个受害者都有直接仇怨的人,很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我们必须理解他的内心,他的动机,他的创伤来源!”

他转向刘世友,语气变得郑重而急切:“我正式提议,立即申请引入专业的犯罪心理侧写师,最好是高校里专门研究此类仪式性犯罪的心理学教授,或者有实战经验的行为分析专家。让他们帮我们给凶手画像,缩小排查范围!这是我们目前最可能打破僵局的方法!”

刘世友看着情绪激动的冯浩川,眉头微蹙。“浩川,我理解你的想法。心理侧写在某些案件中的作用,我从不否认。”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是,侧写是建立在行为分析之上的推论,它是指引方向的灯塔,而不是能钉死凶手的证据。尤其是在我们物证基础如此薄弱的情况下,过早引入一个过于具体的心理画像,可能会让我们的侦查视线变得狭窄,甚至被误导。我们可能会不自觉地只去寻找符合侧写的人,而忽略了其他可能性,忽略了现场那些还没有被完全解读的物证可能发出的微弱声音。”

“可是头儿,我们现在连方向都没有!”一位年轻警员忍不住插嘴,“冯队的侧写至少给了我们一个清晰的嫌疑人轮廓!”

“清晰的轮廓如果画错了人呢?”刘世友反问,目光扫过那名警员,后者立刻低下了头。“如果我们按照一个错误的轮廓去找,就会与真正的凶手擦肩而过。物证不会说谎,它可能微小,可能难以寻找,但它一旦被找到,就是铁证!”

“但那需要时间!而凶手不会给我们时间!”冯浩川据理力争,“谁知道下一个雨夜是什么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有第四个受害者?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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