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归乡惊变（2/2）

巡海卫： 正是！但据记载，海眼百年前就已枯竭……

话音未落，窗外天色陡然暗下几分，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仿佛有无形之物吸走了部分光线。叶残生额心星泪印记微微发热，灵台中浮现出一幅破碎景象：冰川崩塌，雪尘如瀑，掩埋了某座深埋于极寒之下的远古祭坛。

凌素心： 《镇魂典》有载，星力逆流，必有古物苏生。莫非是海眼深处的东西醒了？

叶残生： 未必是苏醒，或许是……被惊扰了。

他起身走向星图，指尖沿北海镜礁的方位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了一片标注着万载玄冰的区域。那里，隐约有墨渍新添的痕迹，勾勒出一枚眼熟的符印——与当年渊主麾下鬼渊使者所用的骨符，有七分相似，却更显古老狰狞。

叶残生： 传令各港，三日内所有船只不得北出百里。素心，备船。

凌素心： 这次让我同去。典中提及，玄冰之下或有克制星力暴走之法。

黄昏时分，轻舟再次离港，船首却多了一面绣着星月交辉图腾的新旗。叶残生独立船头，望着逐渐缩小的故乡海岸线。暮色中，重建的靖海司楼宇轮廓柔和，炊烟袅袅，仿佛已从创伤中复苏。但他知道，这片刚刚重归宁静的海域，阴影从未真正远离。骨笛在掌心沁出寒意，指向北方那片正在酝酿未知风暴的海域，也指向更深邃、更遥远的秘密。

轻舟驶入暮色渐浓的海域，身后的灯火如星辰般渐次隐去。前方，海水的颜色开始由熟悉的碧蓝转为一种暗沉的黑紫色，仿佛墨汁滴入清水，带着不祥的静谧。空气中咸湿的海风里，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金属锈蚀般的腥气，以及一种极细微的、仿佛冰层碎裂的“咔嚓”声，自遥远北方随风飘来，撩拨着紧绷的神经。凌素心从舱内走出，将一件厚实的斗篷披在叶残生肩头，她的指尖无意间触到他握着骨笛的手，两人同时感到那笛身传来的寒意更重了些，几乎刺骨。

“《镇魂典》残页有载，‘玄冰覆海，星辉不至处，常有古魂噫语’。”凌素心展开随身携带的泛黄书卷，借着最后一缕天光，指向一行模糊的朱砂小字，“镜礁光柱，或非灾厄，可能是某种……封印松动的征兆。”她话音未落，船头那面星月旗无风自动，旗面上的星辰刺绣竟泛起微弱的银光，与叶残生额心的星泪印记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仿佛在遥相呼应着什么。

叶残生闭目凝神，将一丝意念沉入骨笛。不再是往日凌无赦残魂带来的温暖悸动，此次“看”到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冰原，冰层之下并非海水，而是凝固的、漆黑如墨的星空，无数星辰如同被封在琥珀中的虫骸，散发着绝望的气息。冰原中心，一道裂痕正在缓慢蔓延，裂痕深处，隐约可见一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沉睡巨兽缓缓睁开的眼皮。这景象一闪而逝，却让他灵台震荡，那是一种与渊主污秽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的古老沉寂之力。

“不是苏醒，”叶残生睁开眼，眸中星辉流转，语气凝重，“是某种平衡被打破了。北海深处沉睡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更古老，或许……与星辰诞生之初的‘寂灭时代’有关。”他想起璇玑长老遗影提及的宇宙呼吸，归墟之眼掌管“生”的律动，那么，这北极冰原之下，是否存在着对应的“寂”之法则？而那道银白光柱，是警示，还是……召唤？

夜色彻底笼罩海面，轻舟如一片孤叶，航向愈发漆黑的海域。唯有船头星月旗和叶残生额心的印记，散发着指引方向的微光。凌素心默默取出古琴，指尖流淌出空灵而略带悲怆的曲调，琴音融入波涛，似乎在与远方那未知的存在进行着无声的对话。叶残生握紧骨笛，感受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寒意指引，心中明了，这次北海之行，将要触及的，可能是连归墟之眼都未曾记录的天机。而秘密的核心，或许就藏在万载玄冰之下，那道渐渐睁开的“眼睛”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