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种植者(1/2)

李曜的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敲击着他的耳膜,刚刚因找到绿洲而稍显松弛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比面对潜行者时还要紧张。他像一尊瞬间被冻结的石像般凝固在原地,只有眼珠在眼眶里极其缓慢地转动,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更加仔细地、一寸一寸地扫描着绿洲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草叶的晃动,每一块岩石的阴影,尤其是那片被明显精心打理过的、与周围自然生长环境格格不入的种植区。

那人工开凿、引水的石槽,那整齐划一、界限分明的田垄,那形态一致、显然经过选育的作物……这一切细节都明确无误地、冰冷地指向一个结论:这里存在,或者至少在不远的过去存在过,一个拥有相当智慧、掌握一定农业知识、并且在此稳定生活的“种植者”。

是像他一样不幸被流放至此,却顽强地找到生存之道的开荒者?还是……这片诡异废土上某种意想不到的、甚至可能并非人类的、却发展出农耕文明的原生智能生物?k-12日志里那些语焉不详、充满恐惧提到的“它们”,会不会就是……

各种混乱的猜测和深沉的担忧在他脑中飞速闪过,像一团纠缠的毒蛇。他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那根沉甸甸的蝎尾刺,粗糙的金属纹路硌着他的掌心,带来一丝痛感,却也让他更加清醒。他身体微微低伏,将自己更好地、更深地嵌入身后岩石那冰冷而粗糙的阴影里,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最缓,几乎微不可闻,生怕一丝多余的气息都会惊动这绿洲里可能存在的“主人”。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片种植区。那些作物看起来像是某种薯类或者块茎植物,叶子宽大肥厚,呈现出健康的深绿色,脉络清晰,长势十分良好,排列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异特征——没有金属光泽,没有诡异纹路,就和绿洲里自然生长的青草一样,充满了纯粹而原始的自然生机。田垄之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一根杂草,土壤颜色深黑,保持着湿润的状态,显然一直被人精心照料着,投入了相当的心血和时间。

那么,种植者在哪里?

李曜的目光如同最警惕的猎鹰,一遍又一遍地扫过绿洲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簇灌木之后,每一块可能藏身的岩石凹陷处。然而,四周依旧静悄悄的,除了永恒的风声、泉水叮咚的细微流淌声和草叶被风吹动时相互摩擦的沙沙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属于智慧生物活动的声音。他就这样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腿脚都有些发麻,东方的天空也开始泛起一丝模糊的、如同鱼肚般的灰白色,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或者其他任何形式的生命体出现。

难道种植者只是暂时离开了?去打猎?去探索?还是去处理其他事情?又或者,对方也像他一样,正隐藏在某个他尚未发现的、更加隐蔽的暗处,同样屏息凝神,用同样警惕甚至充满敌意的目光,观察着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其私人领域的“不速之客”?

天光渐渐放亮,黎明驱散了深夜的寒意,柔和的晨光洒在绿洲上,让泉水更加粼粼闪烁,让青草更加翠绿欲滴,一切都显得更加安宁、美好,如同世外桃源。但此刻的李曜,却感觉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那个未知的、隐藏在幕后的种植者,就像一片巨大而沉重的阴云,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地笼罩在这片生机勃勃的绿洲之上,给这份美好蒙上了一层强烈的不安和威胁。

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是立刻离开,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拥有稳定干净水源和潜在食物来源的天赐之地?还是冒险留下,尝试与那可能存在的种植者进行接触(这同样风险巨大),或者至少……抓住机会,先获取一些眼前急需的生存资源?

最终,喉咙里尚未完全消散的干渴记忆和胃部持续传来的、空洞的绞痛感,促使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他不能放弃这里,至少不能在没有尝试的情况下就放弃。但留下,无疑意味着将自己暴露在未知的风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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