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石沉（1/2）

“深潜者”探针的信号在监控屏幕上归于死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除了最初那圈诡异的涟漪，再无任何回应。监控室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挫败感，昂贵的尖端设备、无数个日夜的心血，在短短几秒内化为乌有，只换回一段充满干扰的残破数据和更多难以索解的谜团。

老陈脸色灰败，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石峰则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枪套，眼中闪烁着不甘与警惕。技术员们面面相觑，既为探针的损失心疼，更对那能轻易吞噬探针的未知力量感到深深的不安。

唯有李曜，站在主控台前，身形挺直如枪。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屏幕上那最后传回的、扭曲的频谱片段，以及旁边快速滚动的、关于干扰场能量特征的初步逆向分析报告。挫败感如冰水般短暂浸过心头，但旋即被更强烈的探知欲和冰冷的战意所取代。

损失固然惨重，但这代价并非毫无意义。它像一道劈开黑暗的闪电，虽然短暂，却照出了隐藏在地底深处那怪物的模糊轮廓——一个拥有强大防御机制、能量特征与“观测者”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深邃的“存在”。

“记录所有数据，加密归档，保密等级‘深渊’。”李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平稳得听不出情绪，“‘深潜者’项目暂缓，集中精力分析已获数据。老陈，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报告，关于探针失联瞬间遭遇的干扰场特性，尤其是其能量结构与‘星芒’秩序场、‘观测者’残留波动，以及我们已知的任何能量体系的异同点。”

“是，首领！”老陈精神一振，立刻带领技术骨干投入工作。失败是科研的常客，但每一次失败都应成为下一次成功的基石。

“石峰，”李曜转向内卫负责人，“加强基地东北方向，尤其是对应失联坐标点地表区域的隐蔽监控。增派无人机巡逻，采用超低空、静默模式，重点观察是否有地面异常活动、能量泄漏或不明人员接近。‘宁静之壁’警戒哨站的建立进度如何？”

“一号哨站已基本完成，正在安装和调试‘宁静之壁’原型机及配套传感器。二、三号哨站地基已完成，预计五天内可投入使用。”石峰迅速汇报，“另外，按照您之前的指示，‘深瞳’被动监测网络已调整完毕，灵敏度提升30%，重点聚焦失联区域。”

“很好。”李曜点头，“通知所有外围巡逻队和侦察单位，提高警惕，但未经允许，严禁接近或探索东北方向十公里范围内的任何异常地缝、矿洞或能量波动点。我们将那里暂时划为‘静默禁区’。”

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铁砧”这架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将初次主动探秘受挫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并将注意力转向防御、分析和等待。

接下来的几天，基地在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下度过。表面上，重建和生产工作按部就班，新的防御墙段不断延伸，“铁砧-7”装甲开始小批量装备精锐护卫队的小型载具和单兵护甲，“宁静之壁”的优化版本也开始在关键设施内部署测试。

但核心管理层都清楚，一股无形的压力正从东北方向的地底深处弥漫开来。李曜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秩序之间”和新建的“深渊数据分析室”。他反复研究着探针失联前的数据碎片，试图从中剥离出更多关于那个“地底存在”的信息。

逆向分析显示，那干扰场的能量结构极其复杂，呈现出一种多层级、自适应的特性。它并非简单的能量屏障，更像是一种智能化的“免疫反应”，能针对外来探测器的能量特征和入侵方式，瞬间调整反制策略，效率高得惊人。其核心能量频段确实与“观测者”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基底”，仿佛“观测者”使用的是经过提炼和优化的“高级语言”，而这地底存在掌握的则是更古老、更接近本源的“原始语法”。

同时，对“渡鸦”催化酶的持续研究也有了意外发现。在对那种用于维持生物-机械共生的特殊酶进行分子层面的能量共振模拟时，技术员偶然发现，其某个能量敏感区域的谐振频率，竟然与“深潜者”探针最后遭遇的干扰场中，某个次要波动分量存在极其微弱的谐波关系！

这发现让李曜心中一凛。“掘墓人”的生物技术，竟然也与这地底秘密存在某种遥远的、可能连“掘墓人”自身都未必知晓的联系？是偶然的能量现象趋同，还是暗示着“掘墓人”那混沌技术体系的源头，与这地底的“秩序侧”古老存在，在久远的过去曾有过交集甚至……同源？

谜团套着谜团，线索交织如网。

就在李曜沉浸于数据海洋，试图理清头绪时，“深瞳”二号观测点传来了一条新的、看似无关却让他心头微动的信息。

“首领，我们监测到‘裂谷集市’方向，有数支规模不小的商队和护卫队正在集结北上，目的地似乎都是北方旧战场区域。他们的装备比往常精良许多，携带了大量工程器械和深层探测设备，不像寻常的拾荒或贸易队伍。”负责监控外部动向的侦察队员报告道，“另外，集市内关于‘北地宝藏’、‘远古遗迹’、‘星尘秘宝’的流言最近传得很凶，甚至有公开的招募告示，吸引亡命徒和探险家加入北进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