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深渊的低语与玄烬的棋局（三）（2/2）

他的视线再次转向陆景深，异色瞳孔中流光轮转，像是在解析一个极其复杂的法则模型：“‘道衍之核’……星璇，你在地球这片‘法则奇点’上，确实创造了一个了不起的奇迹。用半颗神格和本源法则孕育的、能够理解和修复宇宙法则的‘活体钥匙’。这步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而急促，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星璇的心上：“但是，星璇！睁开你的神瞳，好好看看你誓死守护的这一切！看看那些在议星殿里为了可笑的‘传统’和‘退路’吵得面红耳赤的神族长老！看看那些宁愿抱着陈旧僵死的法则一起步入永恒沉寂，也不愿承认世界需要改变的顽固灵魂！你以为，靠着‘道衍之核’推演几个精妙的战术，暂时缝合几个星域的伤口，就能治好这个宇宙从根源蔓延的绝症吗？！”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激愤与绝望：“这个宇宙的法则体系，从诞生之初就带着缺陷！大道有缺！现有的法则在不可逆转地熵增、僵化、走向死亡的热寂！归墟——你们口中的邪恶，万物的终结——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外来的侵略者！它是这个病入膏肓的宇宙，在无法自我修复时，启动的最后的、冷酷的‘自净程序’！它要吞噬一切，包括旧的生命法则，然后在绝对的‘虚无’与‘终结’之中，寻求那亿万分之一的、重置与重启的可能！”

星璇持枪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玄烬话语中透露的宇宙观，与她传承记忆里某些模糊的禁忌记载、与她近期参悟法则时感知到的不协调感、与陆景深身上越来越明显的、超越当前法则体系的亲和力……隐隐吻合。像是一幅散乱的拼图，突然被强行塞进了几块关键的碎片，虽然图案依旧狰狞，但逻辑却诡异地自洽起来。

“所以……”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仿佛喉咙里塞满了星辉池边的黑冰，“你投靠归墟，成为深渊之主……”

“不是投靠！是掌控！”玄烬打断她，异色双瞳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炽热光芒，“我主动拥抱这股‘破灭’之力，不是为了成为毁灭的帮凶！是为了驾驭它！是为了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将这注定要席卷宇宙的毁灭狂潮，引导向一个可控的方向！是为了用最极致、最暴烈的‘破’，为真正的、健康的‘立’炸开一条血路！是为了逼迫你，逼迫这个麻木腐朽的神族，逼迫这个陷入死亡螺旋的宇宙……睁开眼，去寻找那条唯一的、真正的生路——第三条路！”

寝宫内外，一片死寂。连百丈外炎骁等人的战阵光华，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玄烬的话语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足以颠覆认知的海啸。

星璇感觉自己的神格都在震颤。理智告诉她，这可能是玄烬精心编制的谎言，是为了瓦解她的战意、离间她与神族的陷阱。但灵魂深处某个角落，那个历经万载岁月、见证了宇宙太多变迁的神女部分，却在低语：或许……他说的，有一部分是真实的痛苦。

（第二部第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