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侯府嫡女x大理寺卿?(2/2)
“祖父……这到底是什么咒语……”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忽然,她注意到地上那本摊开的经书———原本工整的梵文正在扭曲变形,最后竟化作一张狰狞的鬼脸!
“啊———”
供桌上的三支红烛同时熄灭,黑暗中,孙云卿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正缓缓抚上她的脖颈,她惊叫的声音更大,“啊!———啊!———”
谁知起身动作过快,导致左脚绊住裙摆,她踉跄几下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韩相宜随着谢道存赶到佛堂时,朱漆殿门大敞,羽林军玄甲森然列阵,刀鞘上的金线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押下去。”
谢道存的声音比刀锋更利,两名禁军立刻架起孙云卿,她发间的金步摇在挣扎中坠地,正落在韩相宜绣鞋前三寸,那凤凰衔珠的纹样此刻沾了香灰,倒像只折翼的雀。
佛龛上的经卷被风掀起,露出内页血画的符咒,韩相宜微怔,又平淡地移开视线。
佛堂外的脚步声渐渐密集起来,闻讯赶来的贵女们提着裙裾,三三两两聚在廊下。
朱漆门槛内,谢道存一袭玄色官服立在佛前,周身肃杀之气竟比满殿金甲羽林更叫人胆寒,有胆小的宫女已经白了脸,死死攥住帕子不敢出声。
“陛下口谕,”他声音不重,却惊得檐角铜铃一颤,满堂珠翠霎时矮了半截,只有佛前长明灯的火苗还在不安地跳动。
“今日为太后抄经之事暂罢。”
青砖地上映出无数仓皇退散的影子,最后离开的小宫女回头时,正看见谢道存抬手合上佛龛,那本摊开的《楞严经》里,露出一角染血的黄符。
勤政殿,龙涎香混着冷冽的肃气。
“好一个孙殊!”
赵俨一掌拍在鎏金案上,震得青玉笔架嗡嗡作响,奏折雪片般飞落,“朕自认待他孙氏不薄,孙氏一门两尚书,别说是前朝,便是历史上下千年也找不出第二个,他竟然也有谋逆之心!”孙殊任礼部尚书,他嫡长子孙信任吏部尚书。
忠臣孙氏?亲子赵璟?看来不仅武将要挫挫锐气,这文官也要去去蠢蠢欲动之心。
赵俨冷笑一声,掐断了手中的珊瑚朝珠,“千年未有之恩宠,养出的竟是条噬主的狼!”
孙殊有胆子咒其他人,就有胆子咒他这个帝王。他给孙殊的那叠咒符上没有韩相宜的名字和八字,韩相宜不会受到伤害。至于为什么孙云卿会被吓成那个样子,只能说心里越想什么便越怕什么,咒符会让念经的人臆想画面,孙云卿见到的所有画面,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像极了先帝驾崩那夜的天气。
赵俨龙靴踏过玉阶,金线密织的云纹在宫灯下忽明忽暗,他忽然驻足,望向阶下如青松挺立的玄衣青年。
“恪之。”赵俨单单唤了一声名字。
“已尽数收监。”谢道存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刃,在空旷的大殿激起回响。他玄色袍角此刻还滴着水。
“好!”赵俨突然大笑,殿外忽有惊雷劈落,照亮皇帝眼底翻涌的杀意:“凡欲动摇国本者。”
琉璃宫灯被震得剧烈摇晃,尾音吞没在黑暗里,“诛、九、族———”
两日后,孙氏一族被诛九族的消息传到威远侯府时,韩相宜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青瓷杯中的茶汤泛起细碎的涟漪。
她垂下眼睫,唇角牵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
正厅里,韩清正与韩景彦正低声说着此事,林氏手中的甜白釉茶盏突然坠地,碎瓷迸溅的声音惊得廊下的画眉鸟扑棱棱乱飞。
林氏捂着心口,面色煞白:“怪事……这消息听着,心里头竟像被针扎了似的……”
韩清正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海棠花瓣,长叹一声:“陛下素来最恨忠臣负义,只是这雷霆之怒……”
后半句话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消散在穿堂而过的春风里,案上那枝新折的海棠花不知何时已落了三两瓣,猩红如血。
不过两日光景,宫中又传来惊雷———二皇子齐王被废为庶人,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朝野上下顿时噤若寒蝉,皇上自今年开岁以来的种种举措,就像一把出鞘的寒刃,锋芒所及之处,无不令人胆战心惊。
废黜二皇子的诏墨未干,第二道圣旨又至:四皇子赵珈入主东宫,左丞相府那位深居简出的嫡孙女,转眼成了钦定的太子妃。钦天监当即卜算吉期,定于来年完婚,红绸未展,已闻六部筹备的步履匆匆。
圣意如渊,群臣皆以为立储之后,宫中当暂歇风雨,岂料勤政殿的朱批诏书竟似雪片纷飞,帝又连下五道赐婚诏书。
未及三日,诸皇子皆得赐婚。
前四道分指诸皇子皆是意料之中,唯独最后一道,惊破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