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渡陈仓，木心异变（1/2）

第一节 - 星骸阴影下的潜行

陨星坑东侧，地形与中央的巨型天坑截然不同。这里并非陡峭的崖壁，而是一片缓慢沉降、布满巨大放射状裂谷的荒芜地带。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星辰尘埃与某种灼热干燥的气息，仿佛有一轮看不见的太阳在持续炙烤着大地。天空被一层朦胧的暗红色光晕笼罩，那是“太阳神木树枝”散发出的残余神力与古战场煞气混合形成的异象。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在嶙峋的怪石与深不见底的裂隙阴影中快速穿梭。

为首的正是伪装成“暗星使”的林玄，一袭黑袍，气息收敛至灵河境中期，脸上戴着那副冰冷的面具。身旁是同样经过伪装、气息晦涩的柳萱，她换上了一套便于行动的深青色劲装，脸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沉静中带着警惕的眸子。带路的则是投降的星殿士卒侯三，他面色紧张，不时回头确认两位“大人”是否跟上，更频繁地观察四周动静。

“大人，前方十里，就是‘曜日壁垒’。”侯三压低声音，指着远处一片被炽烈金光笼罩的区域，“那太阳神木的树枝，就插在壁垒中央的‘聚星台’上。墨鳞统领和他的亲卫队‘黑鳞卫’日夜驻守在那里。寻常巡逻队只在外围活动，没有墨鳞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壁垒核心三里之内。”

林玄顺着方向望去，只见那片金光并非纯粹的光明，反而透着一股沉重、暴烈、不容侵犯的威严感。金光之中，隐约可见一道通天彻地的虚影，似树非树，枝桠仿佛由凝固的烈日光芒构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热力与澎湃的生命精气，但这精气又被一股阴冷的星辰之力束缚、引导，显得诡异而不协调。

“这树枝……气息好生古怪。”柳萱微微蹙眉，她的风灵体对能量流动异常敏感，“生机浩瀚如海，却又死寂沉沉，仿佛被抽空了灵性，只剩下纯粹的能量外壳。而且，它与地脉的连接方式……非常粗暴，像是一根钉子，硬生生钉进了这片大地的星骸核心。”

“柳……姑娘慧眼。”侯三差点说漏嘴，急忙改口，“据小的在营中听那些阵法师零碎谈论，这太阳神木树枝，并非活枝，而是上古某株通天神木被大能斩断后，经过星辰之力淬炼亿万年的遗蜕。它本身已近乎不朽，蕴含的至阳之力被‘定星桩’的阵法转化，用于锚定和牵引陨星坑深处更庞大的‘远古星骸’之力，是万星朝宗大阵三根主定星桩之一，对应‘太阳星位’。”

“三根主定星桩？”林玄面具下的目光一闪，“另外两根是什么？在何处？”

侯三摇头如拨浪鼓：“大人明鉴，这等核心机密，小的这等卒子如何得知？只听说是对应‘太阴’和‘星辰’之位，具体是何物、在何处，恐怕只有北辰神子、几位核心神将和最高阶的阵法师知晓。小的只知道，这三根定星桩必须同时起作用，才能完全激活大阵，接引上古星界投影。”

林玄与柳萱对视一眼。信息有限，但足以证实此物关键。破坏它，即使不能完全阻止大阵，也必将造成严重干扰，为流云府方向的隐星撤离和可能的反击争取时间。

“巡逻规律？换防间隙？”林玄言简意赅。

侯三如数家珍：“外围巡逻每两个时辰一次，每队十人，由一名灵河境初期队长带领。壁垒入口处常驻两队黑鳞卫，每队五人，皆是灵河境中期好手，队长灵河境后期。墨鳞统领本人是神府境初期修为，通常坐镇聚星台旁的‘曜日殿’内修炼，偶尔会巡视壁垒。每日寅时三刻（凌晨4点左右），是外围巡逻队换防、也是值守人员最为疲惫松懈之时，有约半柱香（约5分钟）的间隙，防御略有空档。”

林玄心中快速计算。现在已是子时（晚上11点至1点）末，距离寅时三刻还有近三个时辰。时间紧迫，韩立已在全速回援路上，流云府危机迫在眉睫，他们必须尽快行动，不能干等最佳时机。

“不能等。我们需要制造一个比换防间隙更大的‘混乱’。”林玄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冷静而果断，“侯三，你对这附近的地形、特别是能量紊乱、容易引发事故的区域，了解多少？”

侯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但很快被求生欲和已经无法回头的现实压倒。他咬牙道：“往东北方向约五里，有一处古老的星力喷发口，因为靠近太阳神木的至阳之力辐射，极不稳定，时常有小型星煞风暴卷出，平时我们都绕着走。如果能人为刺激那里……”

“很好。”林玄点头，“带路。我们需要一场‘恰到好处’的意外，引开部分守卫的注意力。”

第二节 - 星煞风暴与调虎离山

星力喷发口位于一道宽阔的裂谷底部，谷中弥漫着彩色的、带有剧毒的星尘雾霭。谷底中央，是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坑洞，坑洞内并非泥土岩石，而是如同凝固的星空漩涡，缓缓旋转，时不时喷吐出几缕犀利的银色星光，切割得周围空气嗤嗤作响。坑洞边缘，散落着不少被星力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矿物和不知名生物的骨骼。

林玄仔细观察着这个喷发口。他能感觉到，坑洞深处连接着地脉中某条狂暴的星辰能量支流，而太阳神木树枝散发出的至阳之力，就像一根烧红的烙铁，不时刺激着这条本就暴躁的“星脉”。

“至阳与星辰，相生亦相克。过于强烈的太阳神力压迫，反而使得这条星脉的能量无处宣泄，积聚于此。”林玄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虚按在坑洞上方，细细感应，“只需要一个巧妙的引导，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他看向柳萱：“萱儿，以你的风灵之力，可能在此处制造一个定向的、可控的旋风涡流？不需要太大威力，但要足够精妙，能将我的一缕混沌母气送入坑洞漩涡的核心节点，并短暂搅动其结构。”

柳萱凝神感知片刻，点头：“可以。这里的能量虽然狂暴，但结构相对简单。给我三十息时间准备。”

她闭上双眼，周身泛起淡淡的青色光华，双手在胸前结出复杂的手印。四周的空气开始无声流动，初时缓慢，逐渐加速，最终在她掌心上方形成一个拳头大小、却凝实无比、内部气流高速旋转的青色风球。风球表面，有细微的电弧跳跃，那是风灵力压缩到极致的表现。

林玄同时运转《混沌不灭体》，指尖逼出一缕细若发丝、却重若山岳、色泽混沌的气流。这缕混沌母气蕴含着造化与毁灭的双重特性，正是搅动特定能量结构的绝佳“引信”。

“去！”

柳萱轻吒一声，青色风球精准地飞向坑洞漩涡的中心。在即将接触的刹那，林玄指尖一弹，那缕混沌母气后发先至，没入风球内部。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风球没入漩涡中心后，仿佛一滴水落入滚油。整个星力喷发口猛地一滞，随即内部传来低沉的、令人牙酸的摩擦与撕裂声。原本缓慢旋转的星空漩涡骤然加速，颜色从银色向不稳定的紫红色转变。

“退！”

林玄低喝，三人急速后退至裂谷边缘。

下一刻，坑洞中积蓄的狂暴星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混合着被混沌母气短暂异化的能量，轰然爆发！一道直径超过三丈的紫红色星煞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蕴含着混乱的星辰射线、破碎的法则碎片以及炽热的高温，直冲数百丈高的暗红色天幕。同时，无数道较小的星煞气流如同失控的利刃，向四面八方疯狂溅射，切割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将裂谷两侧的岩壁刮出深深的沟壑。

巨大的能量波动，即使在十里外的曜日壁垒，也清晰可感。

“成了！”侯三脸色发白，既是后怕，也带着一丝兴奋。

林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蔓延开去，敏锐地捕捉到，曜日壁垒方向，一阵明显的骚动。至少有两队以上的人马被调动，朝着星力喷发口的方向疾驰而来，其中不乏灵河境后期的气息。

“黑鳞卫被引动了，但核心守卫未动，墨鳞的气息仍在曜日殿。”林玄快速判断，“时机稍纵即逝。侯三，你留在此处远处观察，若有大队人马折返或异常，以我之前给你的那枚示警符通知。萱儿，我们走！”

两人身化流光，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借助地形和尚未完全平息的星煞乱流掩护，朝着曜日壁垒的方向潜行而去。

第三节- 曜日殿内，智斗墨鳞

越靠近曜日壁垒，那股灼热与威严混合的压力就越发沉重。壁垒并非砖石砌成，而是由纯粹的能量——被阵法固化的太阳神光与星辰壁垒——构成，高约三十丈，光芒流转，如同液态的火焰城墙。只有正面一座高达十丈的拱形光门可供出入，此刻门前果然只剩下寥寥数名守卫，且神情紧张，不时望向星力喷发口的方向。

林玄与柳萱没有从正门硬闯。他们绕到壁垒侧面一处相对能量波动较为平缓的区域。林玄伸出右手，掌心浮现出微型的【混沌印】虚影。混沌之力，可化生万物，亦可侵蚀万法。他将混沌印虚影轻轻按在光芒壁垒之上。

嗤……

没有剧烈的对抗，那坚固的光壁如同遇到克星，悄无声息地融化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孔洞，且边缘的流光试图修复，却被残留的混沌气息阻隔，修复速度极慢。

“进！”两人闪身而入，孔洞随后缓缓弥合。

壁垒内部，是另一番景象。地面铺设着某种吸热的暗色晶石，温度依然很高，但已不至于灼伤修士。中央是一座高出地面十余丈的圆形高台，即“聚星台”。台上，那根“太阳神木树枝”的真实样貌映入眼帘。

它并非想象中枝叶繁茂，而是一段长约三丈、粗如人腰、通体如黄金琉璃铸就的枝干。表面流淌着液态阳光般的光泽，无数细密的、蕴含道韵的天然纹路时隐时现。枝干的断裂处并不平整，仿佛被无上伟力强行撕裂，此刻却被复杂的星辰符文阵法包裹，无数道银色、紫色的光丝从枝干中抽出，没入下方的聚星台，再通过台基上蔓延开的巨大阵纹，与整个陨星坑的地脉连接在一起。枝干本身散发出的澎湃生机被死死锁住，转化为源源不断的至阳能量，注入大阵。

聚星台旁，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赤红色金属建造的殿宇，形如倒扣的巨鼎，门户紧闭，上有“曜日”两个古篆。那便是墨鳞的居所与镇守之地。

林玄的目标很明确：破坏树枝与阵法的连接节点，或者，尽可能重创树枝本身！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聚星台百丈范围时，异变突生！

林玄怀中，那枚一直安静悬浮在混沌灵河上方的“混沌卵壳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强烈无比的、混杂着渴望、戒备与古老敌意的意念波动，透过碎片传入林玄心神。这股波动的指向，赫然是聚星台上那根太阳神木树枝！

几乎同时，那根沉寂的树枝，似乎也被某种同源或相克的气息触动，猛地一颤！枝干表面流淌的光泽瞬间变得刺目，一股远比平时狂暴的至阳之力 mixed with 一丝极其隐晦、却让林玄灵魂深处产生悸动的“混沌”气息，轰然扩散！

“不好！”林玄脸色微变。这树枝，绝非简单的太阳神木遗蜕！其深处，竟也蕴含着一丝极为稀薄、但本质极高的混沌属性？还是说，它与混沌卵壳碎片，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

这股异常的波动，立刻惊动了曜日殿内的存在。

“何人胆敢窥视圣物？！”

一声低沉的怒喝如同闷雷从殿中炸响。轰隆一声，赤红色殿门洞开，一道身影裹挟着炽热的气浪激射而出，凌空立于聚星台之上。

来人身材高大，身着暗红色鳞甲，甲片在金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他面容阴鸷，眼瞳是诡异的竖瞳，泛着暗金色，脸颊两侧有细微的黑色鳞片痕迹。气息磅礴，赫然是神府境初期，但给人的感觉，比之前的风无痕更加阴沉、更加凝实，仿佛一条蛰伏在岩浆中的毒蟒。

正是东侧阵眼镇守者，墨鳞统领！

墨鳞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林玄和柳萱，特别是林玄。他感受到了林玄身上那股尚未完全平息的、与太阳神木树枝产生共鸣的奇异气息（混沌卵壳碎片引发），同时也看出了林玄伪装下的真实修为不过灵河境后期，旁边女子更是只有灵河境初期。

“两个灵河境的小虫子，也敢来此撒野？是哪个不长眼的势力派来的送死鬼？”墨鳞声音嘶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轻蔑，“刚才东北角的星力暴动，也是你们搞的鬼？调虎离山？雕虫小技！”

他根本没有呼叫援兵的意思，似乎认为凭自己足以碾死这两只蝼蚁。神府境对灵河境，是质的碾压。

林玄心念电转。身份尚未暴露，但已引起墨鳞警惕和树枝异动，强攻硬取难度极大，且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必须速战速决，更要弄清楚树枝异变的根源！

“萱儿，按第二套方案，干扰阵法节点！”林玄神识传音，同时踏前一步，面对着空中的墨鳞，伪装出的暗星使声音带着一丝“惊慌”与“强硬”混合的怪异语调：“墨鳞统领！我乃北辰神子密使，有紧急情报需查验定星桩状态！刚才神木异动，事关大阵根本，神子命我即刻查看！你速速开启阵法防护，让我近前感应！”

这谎话扯得极大，赌的就是墨鳞对北辰的敬畏、对神木异动的疑虑，以及信息差——北辰正在中央大营，，短时间内无法验证。

墨鳞果然一怔，竖瞳中闪过一丝惊疑。神子密使？他确实接到过神子谕令，要密切关注三处定星桩状态，有任何异常立即上报。刚才神木的异动非同小可，难道神子真的派了密使前来？可为何不走正常通传渠道，而是偷偷潜入？还带着一个明显不是星殿功法路数的女子？

就在他心神微分的刹那，柳萱动了！她身影如风，瞬间出现在聚星台基座的另一侧，双手连弹，数十道凝练至极的青色风刃，并非攻击墨鳞或神木，而是精准地射向台基上几处关键的辅助阵法纹路节点！

这些节点负责稳定能量输出、屏蔽外界干扰。风刃击中，虽不能破坏坚固的阵纹本身，却成功引发了局部能量紊乱，使得连接神木的银色光丝剧烈抖动，整个聚星台的光芒明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