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踩吐了(2/2)

“哇——!”

她双手死死扒住粗糙的砖墙,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对着墙角,吐得昏天暗地!

酸腐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老黄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脸上混杂着惊吓、心疼和一丝丝尴尬。

阿玄远远蹲在门边,尾巴不安地甩动,琥珀色的猫眼里满是同情和“与我无关”的警惕。

晨芜扶着墙,吐得浑身发抖。

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

她唯一的念头是:

石板……我的石板……我想回家……回墓里的家……

终于吐空了胃里的翻江倒海,晨芜才勉强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站直。

冷汗混着泪水糊了一脸,嗓子眼火烧火燎地疼。

空气里那股呕吐物的酸腐气和墙角潮湿的霉味、苔藓的土腥气混在一起,熏得她头昏脑涨。

老黄搓着布满老茧的手,脸上写满了焦灼又不敢靠近

“小姐,您……您快进去歇歇!外面凉飕飕的!”

他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晨芜过来给他一锭子。

阿玄蹲在几步开外的阴影里,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琥珀色的猫眼在昏暗光线下像两盏幽幽的小灯。

晨芜撑着墙,拖着两条被板车颠得快要麻木的腿,像踩在深水里,一步一挪地挪向那扇黑沉沉、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旧木门。

终于到了。

指尖触到门板。

冰凉!

一股阴森的凉气瞬间穿透皮肤,冻得她指尖发麻。

门板厚重,木质腐朽得厉害,表面干裂粗糙,布满深坑般的虫蛀孔洞。

油漆早就剥落殆尽,只留下污迹斑斑、辨不出原色的深褐。一股陈年的纸灰味儿、灰尘味儿混着地底深处带来的阴湿寒气,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钻出来,直往鼻腔里钻。

老黄连忙上前,掏出一把同样老旧得发黑的大铜钥匙

“咔哒”一声,费力地扭开了门上那把沉重的老式挂锁。

“吱——嘎——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暮色里格外刺耳。

沉重的木门向内打开,带起一阵细小的灰尘。

门内不是铺面,而是一个小小的、方方正正的院子。

目光所及,一片破败。

院墙是碎砖和夯土垒的,剥落严重,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簇枯黄的狗尾巴草,在晚风里瑟瑟发抖。

院子地面没有青砖,全是夯实的硬土,坑洼不平,雨水在低洼处积成了几个浑浊的小泥坑。

角落里胡乱堆着几捆捆扎好、但明显被雨水泡涨又干裂了的芦苇杆,旁边散落着几个裂了口的陶土罐子,里面半坛黑乎乎的雨水。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雨后植物的腐败味儿、还有那种挥之不去的陈旧纸灰烬的气息。

院子正对大门的方向,又是一扇同样老旧的木门,门楣上依稀残留着点模糊的彩绘痕迹,但早已暗淡褪色。

那便是“一路走好纸扎铺”的真正入口了。

门两旁的窄小窗洞,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几乎看不清里面。

阿玄率先窜了进去,黑亮的皮毛滑过门槛,悄无声息。

老黄小心翼翼地侧身,给晨芜让开路

“小姐,您慢点,院里坑多。”

晨芜拖着沉重的步子跨过门槛。

冰凉粗糙的门板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

好穷。

这门比墓里的石壁还冻手。

这院子,野草都懒得长了。

难受。

浑身散了架。

那墓……真的挺清净的……

还不如……回那墓里再躺个几十年呢!

绝望让她无语凝噎。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混合着贫穷和腐朽的空气,然后认命般地抬起头,45度角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