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圣泉之殇(2/2)
云岫转向乌辰,眼神坚定:“乌辰大叔,你立刻召集所有擅长水蛊的巫祝,共八人,分八个方位,用‘清灵蛊’布‘水脉净化阵’。阵桩用青竹制成,上面刻‘净化纹’,顶端绑上艾草和朱砂包,先洒糯米驱邪,再埋清灵蛊卵,最后念诵《水蛊净化咒》,尝试压制邪气向上蔓延。”
“阿岫,你呢?” 乌辰急忙问道,他知道幽蚀之气的凶险,地脉深处更是危机四伏,“你要去哪里?”
“我去暗河深处,找到邪气的源头,解除封印。” 云岫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决绝,“只有找到源头,才能彻底净化泉脉。否则,阵法只能暂时压制,用不了多久,邪气还会再次溢出。”
“不行!太危险了!” 乌辰急道,上前一步拦住云岫,“暗河深处地形复杂,还有‘地脉守蛊’—— 那是守护封印的古老蛊虫,被幽蚀之气影响后,肯定已经失控了!你一个人去,万一……”
“我是圣女。” 云岫打断他,语气淡漠却重若千钧,“护佑苗疆的土地和族人,是我的责任。” 她转向躁动不安的族人,声音提高了几分,“圣泉之事,我自有主张。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禁地,更不得私自处置乾珘。违者,按族规逐出苗疆,永世不得返回。”
她的命令带着冰冷的威严,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镇住了场面。族人们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庞,那双重瞳仿佛能看透人心,所有的躁动都被强行压制下去。有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拉住 —— 圣女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更改,更何况此刻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云岫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山坳北侧的溶洞 —— 那里是通往地下暗河的入口,也是苗疆的 “禁地之口”,只有历代圣女在危急时刻才能进入。溶洞的入口被一块巨大的青石堵住,石上刻着 “圣脉禁地” 四个古苗文,是初代圣女亲手所刻,石缝里还残留着当年封印时用的朱砂和蛊血。
乌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晨雾还没散去,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圣泉被污,幽蚀之气苏醒,这已不仅仅是外敌闯入那么简单,更像是苗疆的平衡被彻底打破的征兆。而那个被关在石牢里的中原王爷,无疑是这场风暴的中心,却也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都愣着干什么!” 乌辰转身对着族人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圣女已经下令,擅长水蛊的巫祝立刻去圣女殿集合,准备布阵!其他人都回寨子里,看好老人和孩子,不许私自外出!”
族人们不敢怠慢,纷纷行动起来。擅长水蛊的巫祝们跟着乌辰,快步向圣女殿走去;其他族人则慢慢散去,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担忧,时不时回头望向圣泉的方向,或是看向溶洞的入口,祈祷着圣女能平安归来。
老苗人依旧跪在泉台边,看着浑浊的泉水,老泪纵横。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钥匙 —— 这是他家世代相传的 “泉眼钥匙”,能打开泉台下方的暗格,里面存放着历代守泉人记录的圣泉变化。他颤抖着将钥匙插进泉台的锁孔,“咔嗒” 一声,暗格打开,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册子的第一页写着:“圣泉为脉,脉断则族亡。” 老苗人看着这句话,心里的恐惧更深了 —— 他不知道,苗寨能否度过这次危机。
溶洞内幽暗潮湿,只有钟乳石上挂着的 “水蛊晶” 发出微弱的蓝光,照亮前方的道路。水蛊晶是水蛊死后凝结而成的晶体,蕴含着水蛊的灵气,能驱散低阶的邪气,也是苗疆先民在溶洞中行走的天然光源。钟乳石的形状各异,有的像展翅的蝴蝶,有的像盘踞的蛇,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云岫提着百蛊杖,杖头的银鸟喙在蓝光下泛着冷光,能驱散溶洞里可能存在的低阶蛊虫。她的脚步很轻,赤脚踩在湿润的石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溶洞的地面上布满了细小的水洼,倒映着钟乳石的影子,像是无数个破碎的镜子,随着她的走动,影子也跟着晃动,像是在跟随着她的脚步。
越往溶洞深处走,空气就越阴冷,湿气也越重,墙壁上甚至能看到凝结的水珠,顺着钟乳石的缝隙滴下来,发出 “滴答” 的轻响,在寂静的溶洞里显得格外清晰。云岫能感觉到,周围的邪气越来越浓,空气中的腥气也越来越重,她腰间挂着的 “避水蛊囊” 开始微微发热 —— 这是避水蛊在感知到危险时的反应,蛊囊里装着避水蛊的幼虫,能让她在水中呼吸,也能预警周围的危险。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 “沙沙”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云岫停下脚步,握紧百蛊杖,异瞳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几只通体漆黑的蛊虫从钟乳石的缝隙里爬出来,虫身有手指粗细,身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眼睛是暗红色的,嘴里吐着黑色的信子 —— 这是 “地脉守蛊”,是守护地下暗河封印的古老蛊虫,平时沉睡在溶洞的深处,一旦有外人闯入,就会主动攻击。
这些地脉守蛊显然已经被幽蚀之气影响,原本银白的虫身变成了漆黑,眼神里也充满了凶戾。它们看到云岫,立刻发出 “嘶嘶” 的声响,朝着她扑来。云岫不慌不忙,抬手挥动百蛊杖,杖头的银鸟喙发出 “叮铃” 的轻响,银铃的声音带着净化的力量,让地脉守蛊的动作顿了一下。
趁着这个间隙,云岫从袖中取出一把糯米,朝着地脉守蛊撒去。糯米是苗疆常用的驱邪之物,尤其是用圣女血浸泡过的糯米,对邪气侵染的蛊虫有很强的克制作用。糯米刚落在地脉守蛊身上,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黑色的雾气从蛊虫身上升起,虫身也开始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了糯米的克制。
云岫没有给它们反应的机会,百蛊杖横扫,杖头的银鸟喙正好击中一只地脉守蛊的头部。银鸟喙蕴含着圣蝶的净化之力,刚触碰到蛊虫,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蛊虫的身体瞬间化为一滩黑色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腥气。其他的地脉守蛊看到同伴被杀,更加疯狂地扑来,却都被云岫用同样的方法解决,很快就死在了百蛊杖下,只剩下一滩滩黑色的液体,顺着溶洞的地面,流进了前方的暗河。
云岫看着地上的黑色液体,眉头皱得更紧了。地脉守蛊原本是守护封印的蛊虫,如今却被幽蚀之气污染,变成了凶戾的怪物,这说明封印的破损程度比她想象中更严重。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朝着溶洞深处走去,前方的暗河已经隐约可见,河水泛着墨色的光泽,像是一条沉睡的黑色巨蛇,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暗河的水面很平静,却看不到一丝涟漪,像是凝固的墨汁。云岫走到河边,蹲下身子,指尖再次凝聚起水蛊引。这一次,水蛊引没有被立刻吞噬,而是在水面上漂浮了片刻,然后朝着暗河的深处飞去,像是在指引着她的方向。云岫知道,水蛊引所指的方向,就是幽蚀之气的源头,也是封印所在的位置。
她站起身,将百蛊杖背在身后,然后从腰间取下避水蛊囊,打开囊口,将里面的避水蛊幼虫倒在手心。幼虫通体透明,像是一滴水珠,在她的手心里轻轻蠕动。云岫默念咒语,幼虫瞬间融入她的皮肤,消失不见。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纵身跳进暗河。
暗河的水冰冷刺骨,却没有淹没她的口鼻 —— 避水蛊已经在她的体内形成了一层保护膜,让她能在水中自由呼吸。云岫在水中睁开眼,异瞳能清晰地看到水下的景象。暗河的河底布满了鹅卵石,上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淤泥,淤泥里时不时有黑色的雾气升起,像是在孕育着什么。
她顺着水蛊引的方向,在暗河中快速游动。暗河的水流很平缓,却带着一股拉扯的力量,像是要将她拖向河底的淤泥。云岫能感觉到,周围的幽蚀之气越来越浓,她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她的皮肤。
不知游了多久,前方的河底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与祭坛相似的 “万蛊护族” 图腾,只是图腾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漆黑,显然是被幽蚀之气污染了。石门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凹槽,里面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 这是封印的核心,也是幽蚀之气溢出的地方,宝石的表面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黑色的雾气正从裂痕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云岫知道,这就是幽蚀之气的源头。她游到石门面前,伸出手,想要触摸那颗暗红色的宝石,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宝石中传来,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她的身体被吸力牢牢吸住,无法动弹,异瞳中也充满了惊恐 —— 她没想到,封印的力量已经衰弱到了这种地步,连靠近都变得如此困难。
就在这时,她体内的避水蛊突然开始躁动,发出微弱的蓝光,与她指尖的水蛊引相互呼应。云岫恍然大悟,避水蛊与水脉同源,或许能借助避水蛊的力量,暂时压制宝石的吸力。她立刻集中精神,引导避水蛊的力量,顺着指尖流向宝石。
蓝光刚触碰到宝石,宝石的吸力就减弱了几分。云岫趁机靠近,伸出手,指尖的水蛊引再次凝聚,这一次,水蛊引没有被吞噬,而是融入了宝石的裂痕中。随着水蛊引的融入,宝石的裂痕开始缓慢地愈合,黑色的雾气也减弱了几分。
云岫松了口气,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压制,要彻底修复封印,还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或许需要圣蝶的力量,甚至需要…… 牺牲。她看着石门上的图腾,心里充满了决心 ——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守护好苗疆的地脉,守护好族人们的家园。
溶洞外,晨雾渐渐散去,天空却依旧阴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乌辰已经召集了八名擅长水蛊的巫祝,他们正忙着准备布阵的法器。青竹制成的阵桩已经削好,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净化纹,顶端绑着新鲜的艾草和朱砂包;糯米已经用圣女血浸泡过,泛着淡淡的红色;清灵蛊卵也装在了陶碗里,等待着被埋入阵眼。
族人们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巫祝们忙碌,脸上满是担忧。他们不知道,溶洞深处的云岫能否顺利找到封印的源头,也不知道,这场危机能否顺利度过。只有圣泉的泉水依旧浑浊,水面上的鱼尸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在禁地的石牢里,乾珘还在沉睡。他的眉心处,一点微不可察的蓝光悄然闪烁 —— 那是圣蝶残留的净化之力,不仅在修复他被邪气损伤的心神,也在与地脉深处的幽蚀之气产生着微妙的呼应。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苗疆这场危机的关键,也不知道,他与云岫的命运,早已与苗疆的地脉紧紧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溶洞深处,暗河的水依旧冰冷,石门上的宝石裂痕还在缓慢愈合。云岫漂浮在水中,看着那颗暗红色的宝石,眼神坚定。她知道,这场与幽蚀之气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必须赢。因为她是苗族的圣女,是苗疆的守护者,她的肩上,承载着整个苗寨的希望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