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又来?(1/2)

贾珝与黄樊在长亭外目送张梭的车驾彻底消失在官道尽头,直至那扬起的尘土也渐渐平息,两人又站着说了几句闲话,方才各自告别。黄樊翻身上马,自回府去。贾珝则登上了贾府等候在旁的青绸马车。

车厢内依旧舒适,熏着淡淡的静心香,试图驱散方才离别带来的些许怅惘。贾珝靠坐在软垫上,微微阖眼,脑海中还在回响着与张梭的临别赠言,以及对于扬州之行的种种思量。马车缓缓启动,沿着来路返回荣宁街。

然而,马车刚行出不到二里地,速度便明显地慢了下来,随即彻底停住。外面传来车夫略带迟疑的声音:“三爷……前面……前面有人拦车。”

贾珝眉头微蹙,掀开车厢侧面的小帘向外望去。只见官道旁一株大柳树下,站着一位身着寻常褐色缎面袍子的中年人,面白无须,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看似谦和实则带着深意的笑容,不是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又是谁?

贾珝心中一惊,不敢怠慢,立刻打开车门,利落地下了马车,快步上前,对着戴权便是一个标准的拱手礼:“不知公公在此,学生有失远迎,望公公恕罪。”他态度恭谨,礼数周全,没有丝毫因对方是宦官而流露的轻视。

戴权见他如此,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他确实很欣赏贾珝这份无论何时何地都持礼甚恭、却又不过分谄媚的态度,连忙虚抬手臂:“三郎快快请起,折煞老奴了。咱家也是奉命在此等候。”

“不知公公在此,有何事吩咐?”贾珝直起身,心中已是念头飞转。戴权亲自在此等候,绝非寻常。

戴权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亲近:“三郎快随咱家来,圣人有请。”他侧身引路。

“有劳公公带路。”贾珝心道果然,不敢多问,连忙跟上戴权的步伐。心中却是疑云密布:这位皇帝陛下是没事干了吗?怎么隔三差五就微服出宫,在这街角巷尾“偶遇”他一个国子监生?上次是问盐政,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飞速反思自己近日言行,似乎并无什么出格之处。

跟着戴权拐过两个街角,果然又见到了那辆熟悉得让他心头一跳的玄黑色马车,静静地停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口。

戴权行至车前,躬身禀报:“主子,贾三郎来了。”

车内沉默一瞬,传来兴隆帝那平和却自带威压的声音:“进来。”

侍卫无声地掀开车帘。贾珝深吸一口气,躬下腰,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车厢。

车厢内的陈设依旧,紫檀小几,软垫,龙涎香的气息清冷而持久。兴隆帝果然又如上次一般,正靠坐在主位,手持一份奏折,朱笔悬停,似乎正看到关键处。贾珝不敢打扰,依礼躬身行礼:“学生贾珝,叩见陛下。”

“嗯,坐。”兴隆帝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目光仍停留在奏章上。

“谢陛下。”贾珝依言在侧面的锦墩上小心坐下,依旧是只坐半边,腰背挺直,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皇帝不问,他不开口。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只有兴隆帝偶尔翻动奏折的细微声响。贾珝心中暗自腹诽:“您这不是挺忙的吗?案头堆着天下奏章,怎么还有空闲专门跑出来找我一个小小学子聊天?”当然,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终于,兴隆帝批完了手中那份奏折,将其合拢放到一旁,又拿起下一本,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抬眸,目光落在了贾珝身上,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去送张梭了?”

贾珝心中一凛,皇帝连这都知道?他不敢迟疑,连忙恭敬答道:“回陛下,是。张兄今日启程赴扬州,学生与礼部尚书黄大人家的公子一同前去送行。”

“嗯。”兴隆帝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手指轻轻敲着奏折的封面,看似随意地又问:“听说……张梭对朕派他去扬州,而非他家乡青州,很是不满意?觉得朕大材小用了?”

贾珝道:“陛下明鉴,绝无此事,张兄对陛下委以重任,感激涕零,临行前还对学生言道,定当在扬州恪尽职守,做出政绩,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不负圣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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