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宝玉做诗(1/2)
当那位张主事笑吟吟地将作诗的重任抛向贾珝与宝玉时,贾珝心中猛地一咯噔。作诗?他下意识地就想看向身旁的黄樊寻求灵感,可惜黄樊此刻远在国子监的书斋之中。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前世熟读的那些唐诗宋词名篇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将进酒》的豪迈、《春江花月夜》的瑰丽、《水调歌头》的旷达……每一首都是千古绝唱。有那么一刹那,“文抄公”的念头极具诱惑力——随便“借用”一首,足以震慑全场,为自己博得个“神童”的美名。
然而,这念头只是一闪,便被他自己掐灭了。 抄袭?剽窃?他贾珝还不屑于此。那些璀璨的诗句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位伟大灵魂的心血与光芒,他岂能厚颜无耻地据为己有,在这异世界的酒宴上为自己脸上贴金?更何况,抄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一旦被问及创作心得或者后续再无佳作出炉,那才真是贻笑大方。他迅速冷静下来,打定主意,若实在躲不过,便硬着头皮胡诌一首打油诗,哪怕被父亲斥责为“不通文墨”、“才疏学浅”,也顶多是丢点面子,无伤大雅,总好过窃取他人心血的心虚与不安。
与他这边的头脑风暴、暗自纠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的贾宝玉在经历了最初的惊吓后,听到作诗二字,眼中反而重新焕发出神采。作诗填词,尤其是吟咏风月、抒写性情,本就是他素日里在大观园中与丫鬟们嬉戏时最热衷的玩意儿,可算是他少数能拿得出手的“长处”之一。此刻见有机会展示,竟一时忘了刚才的惧怕,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贾政见贾珝沉默不语,面色凝重(他哪里知道儿子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并与自己的道德底线搏斗),只当他是怯场或者需时间构思,便先将目光投向明显更有表现欲的长子,沉声道:“既然你弟弟尚在思索,宝玉,你既在此,便先来一首。仔细些,莫要再信口胡诌些不上台面的东西!”最后一句已是带着警告。
贾宝玉得了准许,立刻上前一步,略一思忖,便将他方才在街上见不到女儿家、心中怅惘,以及之前见到舞娘时的那点惊艳之感糅合在一起,吟出了一首七言诗。诗中直白地将人间美色比作柔情之水,用词香艳,极力描摹女儿家的娇态与情愫,将那份儿女情长毫不掩饰地铺陈开来。
诗一吟罢,贾政的脸色瞬间由严肃转为铁青,额角青筋都隐隐跳动。在座的其他官员也是面面相觑,神色尴尬。虽说诗词一道不乏风月题材,但在此等官员聚会的正式场合,面对着一群父辈,作出如此直白露骨、只沉溺于儿女私情的诗,实在是……有失体统,格调低下!
贾珝虽不通诗词鉴赏,但那诗句里扑面而来的旖旎气息和直白用意,他还是听得懂的。他站在一旁,拼命低垂着头,用尽全力才能抑制住嘴角不断想要上扬的冲动,肩膀都微微发抖。我的好哥哥诶,你这……你这简直是精准地在父亲大人的雷区上疯狂蹦跶啊!历史上自然有描写美人的佳作,可人家那叫含蓄蕴藉,你这叫……叫啥?贾珝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在心里为贾宝玉默哀:大饼脸,你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混账东西!”贾政终于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响,怒喝道,“你……你平日里读的都是些什么混账淫书!竟敢在此等场合,做出这等下流诗句来污秽尊长们的耳朵!我……我今日非打死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不可!”说着,贾政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就要寻东西打人。
贾宝玉吓得魂飞魄散,“嗷”一嗓子,也顾不得许多,哧溜一下就躲到了贾珝身后,死死抓住弟弟的胳膊,把他当成了救命盾牌。
同僚们见状,连忙纷纷起身劝阻。王员外郎拉住贾政的胳膊,李郎中也在一旁打圆场:“存周兄息怒,息怒啊!少年人慕少艾,喜好风花雪月乃是常情,令郎这诗……咳咳,虽直白了点,却也……却也别有一番天真烂漫之趣,率真!率真嘛!”其他人也赶紧附和:“是啊是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令郎性情率真,亦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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