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争锋（1/2）

擂台中央，尘沙微旋。

青衣与玄衣隔三丈而立，气息如两股无形的暗流在虚空中角力。空气变得粘稠，连风都绕着擂台边缘游走。台下数千观众屏住了呼吸，仿佛稍一出声便会惊扰这场无声的对峙。

无名的斗笠压得很低，檐下的阴影里却射出两道实质般的目光，穿透了云宸刻意修饰的面容，直抵其内里——那里蛰伏着某种令他掌心微热的力量。有意思，这少年与先前那些或张扬或怯懦的对手都不同，像一柄尚未完全出鞘的古刃，鞘身朴实，刃口却隐有寒芒流溢。

云宸也在审视对方。此人气息之沉凝，犹如千年寒潭，深不见底。若非他神魂经混沌本源洗练，感知远超同侪，恐怕只会将对方当作一个普通的沉默对手。可现在，他“看”到了那潭水下涌动的暗流，冰冷而危险。这是真正的强敌。

“请。”无名的声音从斗笠下传出，沙哑如粗粝的石磨相碾，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他并未摆出任何起手式，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周身却已无懈可击。

“请。”云宸还礼，脊背如松，周身筋肉却已调整至最适合爆发的状态。

礼毕的刹那，静止的画面骤然碎裂！

没有预兆，没有试探，两道身影几乎在同一刻度上消失于原地！

无名原本站立之处，只余下一缕淡淡的黑烟残影。下一瞬，他已出现在云宸左侧三尺之地，仿佛空间在他脚下被折叠。右手并指，朴实无华地递出。没有风声，没有光芒，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指劲，悄然点向云宸太阳穴，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成像的极限。

云宸瞳孔深处金光微闪，《游龙九变》心法自然流转，身体仿佛失去重量，顺应着那缕几乎触及皮肤的死亡气息向后飘退。指劲擦过他额前飞扬的发丝，几缕断发飘落，额角皮肤传来被针尖划过的细微刺痛。

攻势却未因此停滞。第一指落空，第二指已自下而上撩向云宸咽喉，第三指更悄无声息地封向他后心大穴！三道指劲并非直线，竟在空中划出微妙的弧，交织成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笼罩了云宸所有可能腾挪的方位，逼迫他必须正面迎击。

云宸足尖在擂台特制的青罡石板上连点数下，身形如风中残柳，又似逆流而上的灵鱼，在密集的指劲缝隙中穿梭摇曳。同时，他双掌翻飞，淡金色的掌印层层叠叠拍出，《叠浪掌》的劲力一浪高过一浪，与那无声却致命的指劲轰然相撞！

“嗤——嗤——嘭！”

指劲穿透掌风的锐响与掌力爆散的闷响交替传来！四溢的劲气如同无形的刀锋，在坚逾精铁的青罡石擂台上犁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痕，石粉簌簌落下。

两人的动作已快成两团模糊的光影，一青一黑，时而碰撞出惊人的气爆，时而如鬼魅般乍合乍分。台下观众只能看到光晕闪烁，耳闻劲风呼啸，根本捕捉不到具体的招式变化。

“这速度……非人哉！”

“无名果然深不可测！那青衣少年竟能跟得上？不可思议！”

“指法破空无声，掌法叠浪有音，皆已臻化境！这绝非寻常真气境能有的威势！”

惊叹与骇然交织。

云宸心中凛然。对方指法之诡谲，不仅在于快与准，更在于其劲力特性——一种近乎“湮灭”的特质，似乎专门为瓦解、洞穿真元防护而生。他《叠浪掌》雄浑的掌力浪潮，往往在与那指劲接触的瞬间，便被其凝于一点的穿透力瓦解核心，层层防御如纸般被戳破。若非《游龙九变》赋予他鬼神莫测的闪避之能，此刻恐怕早已身负数创。

无名斗笠下的眉头亦微微蹙起。他的“寂灭指”传承古老，最擅以点破面，瓦解罡气，向来无往不利。可这少年掌力中蕴含的真气，品质之高、根基之厚实，远超其境界应有的水准，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与“活性”，让他的指力如同刺入致密的灵胶，难以尽全功。而对方那套身法，腾挪转折浑然天成，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杀招，更是他生平仅遇。

“身法不俗。”无名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攻势却陡然加剧，指影翻飞间，竟隐隐带出凄厉的尖啸，“然，擂台方寸，闪避终有尽时。”

他指法再变，速度竟又提升一线！更可怕的是，先前那一道道独立的指劲，此刻竟在虚空中残留片刻，彼此勾连呼应，隐隐构成一座不断收缩、变幻的指劲牢笼，极大限制了云宸那精妙身法的施展空间。

压力如潮水般涌来。云宸将《游龙九变》催至目前所能掌控的极限，身形化出道道真假难辨的虚影，在逐渐逼仄的指劲牢笼中艰难寻隙。他知道，被动挨打绝非取胜之道。

眼中厉芒乍现，他于电光石火间做出决断。拼着左肩硬承一道擦过的指劲，“刺啦”一声，青衣撕裂，肩头浮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火辣辣地痛。却也借此创造出一线转瞬即逝的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