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各方反应(1/2)

长安城,一夜入冬。

高府门前悬挂的白幡,像是被冻僵的眼泪,在寒风中无声地飘荡。

整座府邸,都被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缟素所包裹。哭声从内院隐隐传来,断断续续,充满了压抑的悲戚。

灵堂就设在主院。

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椁,静静地停放在正中。棺前,香烛摇曳,青烟袅袅。

三道纤弱的身影,跪在蒲团上,为面前的灵位烧着纸钱。

为首的,正是襄城公主李云裳。

她一身素白孝衣,卸去所有华丽的钗环,青丝如瀑,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挽住。她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难掩那份皇室公主与生俱来的端庄与清冷。

她的动作一丝不苟,添香、烧纸,每一个环节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仿佛是一场庄重而肃穆的祭典。

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眸,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跪在她身侧的,是梦雪。

这位曾经在天上人间颠倒众生的花魁,此刻也褪去了所有媚色。她只是沉默地跪着,一言不发,机械地将一张张纸钱送入火盆。火焰舔舐着她的脸颊,映出一片决绝的苍白。她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手中的纸钱捏碎。

另一边,是张妙贞。

这位饱读诗书的俏寡妇,此刻正伏在地上,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从她口中溢出,闻者伤心。

府里的下人们跪在后面,哭成一片。

主心骨没了,这个家,天塌了。

长安城里,无数双眼睛正透过各种渠道,紧盯着这座新晋权贵府邸的悲伤。

光德坊,卢府。

“哈哈哈!哭!哭得再大声点!”

崔敦礼听着下人带回来的消息,只觉得通体舒畅,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他举起酒杯,对着郑善果和卢承庆遥遥一敬。

“我仿佛已经听到了那小畜生在棺材里腐烂的声音!这一杯,敬我崔氏枉死的冤魂!”

郑善果也端起酒杯,但眉宇间的忧虑却并未散去。

“太上皇亲下口谕,要为高自在风光大办丧事,甚至……甚至要亲自吊唁。卢兄,这阵仗太大了,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卢承庆却依旧是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酒液,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郑兄,你还没看明白吗?”

他放下酒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阵仗越大,对我们越有利。太上皇越是愤怒,就越是证明他黔驴技穷,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泄。他这是在告诉满朝文武,他的人,被我们杀了,而他,除了办一场丧事,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陛下……”卢承庆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嘲讽,“他比我们更希望这场风波早点过去。一个连亲信都护不住的皇帝,一个被世家逼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臣子被杀的朝廷,这出戏唱得越久,丢的不是我们的脸,是李唐皇室的脸。”

崔敦礼和郑善果闻言,茅塞顿开,看向卢承庆的眼神里,只剩下深深的敬佩。

杀人,还要诛心。

……

千里之外,剑南道,益州府。

一匹快马卷着漫天烟尘,疯了一般冲入大都督府。信使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连滚带爬地冲进议事厅,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报——!!”

“高都督……高都督在长安遇刺,身亡了!”

“哐当!”

魏征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高都督……没了……”信使泣不成声。

整个议事厅,瞬间死寂。

一旁正在处理公务的高士廉,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被捏断,墨汁溅了他一手。他呆呆地看着信使,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那个懒惰的,无耻的,总能想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法子来折腾自己的混账小子……死了?

怎么可能?

他不是才刚刚在长安搅动风云,把那些世家大族耍得团团转吗?

魏征的身体晃了晃,一股巨大的悲愤与怒火冲上头顶。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一拳砸在桌案上,怒吼道,“国之都督,朝之栋梁!竟在天子脚下,被贼人所害!这是谋逆!这是在动摇国本!”

他猛地转身,看向高士廉:“许国公!立刻备马!老夫要回长安!老夫要亲眼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敢如此胆大包天!”

高士廉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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