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披麻戴孝送活人(1/2)
剑南道两卧龙凤雏早已耗尽最后一丝精力。
高自在躺在沾满草屑的营帐口,歪斜的幞头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半阖不阖;
李恪的软甲还未卸下,就着满地狼藉的酒壶,直接枕着马鞍沉沉睡去。
苏烈在战场中中来回寻觅。
身旁高士廉的银须在阳光里若隐若现,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抬手遥指:“苏将军,那片树林处。”
拨开带露的枝桠,一顶深墨绿色营帐如巨兽蛰伏林间,若不是帐角微微颤动的流苏,几乎要与周遭草木融为一体。
“别驾大人!”苏烈抱拳行礼,手里拿着的木牌还带着战场的余温。
檀木在阳光下泛着暗红,正面怒目圆睁的虎头仿佛要扑出,背面“陷阵”二字以铁画银钩的楷书镌刻,每个笔画都似浸着血痕。
高士廉枯瘦的手指抚过牌面,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
数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翻涌——太上皇起兵时,那支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精锐,竟在贞观年间重现剑南道。
“原来如此...”老人喉间溢出叹息,枯枝般的手指摩挲着木牌棱角。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这些孩子,终究把命刻进了这几个字里。”他望着远处薄雾笼罩的战场,白发在晨风中凌乱,“都是我大唐的好儿郎啊,可惜,可惜了...”
苏烈与高士廉踩着沾满夜露的碎石走近营帐。
只见两具身直接躺在营帐门前——李恪的玄色披风半掩着脸,炸鸡鸡骨头随意丢在身旁。
高自在更显狼狈,幞头不知何时掉了,散乱的发丝黏着草屑,酒壶还攥在指间,酒水顺着指缝落在衣摆上。
“苏师长请在一旁候着。”高士廉抬手按住欲上前的苏烈,枯瘦的手指指向营帐外东倒西歪的酒坛,“殿下和长史的起床气,可比昨夜的子弹还厉害三分。去年秋猎,有个侍卫误触鼾声,差点被当成刺客给乱枪打成马蜂窝。”
老人抚着银须轻笑,眼角皱纹里都藏着岁月沉淀的狡黠,“我等让随从以担架抬回府邸即可。”
日悬中天。
高士廉望着身后担架中中醉得人事不省的李恪,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挥了挥手,示意随从先将同样醉醺醺的高自在送回府中,自己则带着一队人,抬着蜀王,顶着烈日,朝着蜀王府匆匆而去。
蜀王府门前,铜钉大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王府家丁远远瞧见一队身披缟素的人马踏着明晃晃的日光走来,那惨白的颜色在强光下愈发刺目,心头猛地一沉,不祥之感瞬间漫上心头。
家丁连滚带爬地向内院奔去,边跑边喊:“王妃!大事不好啦!殿下,殿下他……”尖锐的呼喊声撕破了王府正午的静谧,惊飞了檐下休憩的鸟儿。
消息如涟漪般迅速扩散,穿过九曲回廊,掠过雕花窗棂,在家丁丫鬟急促的脚步声与惊慌的私语声中,终于传进了蜀王妃贴身侍女的耳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