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识字(1/2)

爷爷这座山倒塌后,留给七岁山娃的,是一个破旧的茅屋,几件磨损的农具,以及那份需要践行的嘱托,他认得爷爷教的字,不过百十个,大多是药名,如“黄”、“精”、“半”、“夏”,歪歪扭扭,像风雨中的幼苗。

爷爷留下的那本牛皮册子,成了山娃最神圣又最艰难的功课,册子里的字,十有八九他不认识,那些勾勒药材形态的笔画,在他眼里也如同天书。

识字,成了他必须跨过的第一道坎。

天还很黑,村里最勤快的公鸡尚未打鸣,山娃就已经窸窸窣窣地爬起来,他舍不得点油灯,那是要钱买的。他就在灶膛边,借着将熄未熄的最后一点暗红炭火,用捡来的柴火炭枝,在干燥的泥地上练习。

他回忆着爷爷教过的那寥寥百十字,一遍遍地写,写错了,就用小手抹平泥土重来,手指冻得通红僵硬,炭灰沾满了脸颊和单薄的衣衫,饿了,就啃一口昨夜剩下的、硬得像石头的饼子,就着冷水咽下,他用身体的饥寒,换取与文字最初的认识。

认药需要实践,更需要将那本牛皮册子与现实对照,他需要钱,需要灯油,需要纸笔——哪怕是最劣质的。

山娃背起了爷爷那个比他还要高的旧背篓,再次走进了大山,这一次,不再有爷爷的指引和保护。他凭着记忆,去寻找那些最普通、但也最易辨认的药材:夏枯草、车前草、金银花……他小心翼翼,不敢去爷爷失事的险处,只在熟悉的山坡谷地间寻觅。

沉重的背篓带在他稚嫩的肩膀上,很快磨破了皮,留下了深紫色的淤痕。他咬着牙,一步步将采来的药材背到几十里外的小镇市集。

在市集上,他个子矮小,衣衫破旧,摊开的药材也显得寒酸,路过的行人很少驻足,偶尔有药铺伙计过来,也总是压价压得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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