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沉寂世界的入口(1/2)
这个问题让沈砚的目光离开了屏幕,重新落回桌面某处虚空,像是在回溯那个瞬间。几秒后,他才低头写:
没有时间‘想’。卷筒落地方向直接威胁画芯右下角装裱绫边,那里曾经过一次局部加固,受力点是脆弱的。任何撞击或扭曲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撕裂或折痕。保护它,就是保护那段历史信息完整的物理载体。本能?或者更类似条件反射——对威胁目标的优先锁定。
他的回答毫无煽情,冷峻如手术刀下的分析报告。但“那段历史信息完整的物理载体”几个字,却重若千钧。在于晚晚眼中,他不再是扑向一个“画”的动作,而是扑向了一段正被无情外力试图斩断的时光长链。正是这种纯粹到极致的认知支撑着他所有看似超凡的举动。
摄像机的红色指示灯安静地亮着。
“这种……极致的安静和专注,”于晚晚斟酌着词句,试图触碰内心最深的感受,“不会带来压力或孤独感吗?毕竟人类是社会性的。”
沈砚这次写得快了些:
压力?有。尤其面对状态糟糕或价值极高的古籍古画时。但压力源自‘修复对象是否能在有限条件下得到最优解的保存和延续’,而非源于隔绝本身。所谓‘隔绝’只是形式。当你面对一幅明代山水或宋版古书,与数百年前的创作者、装裱者、历代流传藏家‘对话’时,孤独感并不存在。我们在时间里是渺小的过客,只是尽量少些破坏,多些延展传递的机会。仅此而已。
“对话”。当于晚晚看着屏幕上这两个字,几个小时前在那张操作台副区域萌生的共鸣感再次强烈地撞击着她。除尘时的“力轻于息”是他的灵魂的低语,此刻这“对话”便是他感知的世界全貌——与古物的对话超越了现世喧嚣,也超越了语言本身的局限。孤独?或许他早已栖息在比常人认知更为辽阔的时空里。
他话中透露出的那种谦卑(“渺小的过客”、“少些破坏”)与他工作时近乎磐石般绝对主宰的气场形成了奇妙的对比。这种矛盾和统一,正是他人格最深邃也最迷人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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