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地窖杀机·暗蛇现踪(2/2)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中那缕先天一炁猛然加速旋转,银白色的气流如火山喷发般涌向四肢百骸。与此同时,他回忆着骊山地宫壁画上记载的一门搏命秘术——那并非修炼法门,而是一种临时激发潜能、燃烧真气血气以换取短暂爆发的禁忌之术。壁画上记载残缺,只有寥寥几笔,且注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慎用”。

但此刻,别无选择!

“炁血逆行,神宫开闸”,阮桀心中默念残诀,强行逆转气血运行路线。

“轰!”

一股狂暴的气息自他体内爆发!银白色的先天一炁混杂着气血燃烧产生的赤红光芒,在他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光焰。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皮肤下血管贲张,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但换来的是力量的暴涨!

锁煞阵的压制之力,在这股爆发力量面前竟被短暂冲开一道缺口!

阮桀动了。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瞬间跨越三丈距离,出现在青铜鬼面人身前!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缠绕着银白与赤红交织的气芒,直刺对方面门!

这一击快如闪电,狠辣决绝,完全不顾自身防御,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鬼面人面具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想到阮桀竟能挣脱锁煞阵压制,更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爆发。但他不愧是暗蛇卫首领,临敌经验丰富,虽惊不乱,镇狱剑于千钧一发之际横挡身前。

“铛!”

指剑与剑身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

气劲爆散,将地窖中的灰尘与阴煞之气搅得翻滚如沸。鬼面人被震得后退半步,握剑的手腕微微发麻。而阮桀则借反震之力身形一折,扑向那六名维持阵法的暗蛇卫!

他的目标很明确——破阵!

只要锁煞阵一破,玉树便能解脱压制,那尊“巫诅之儡”的失控也可能带来变数!

“拦住他!”鬼面人厉喝。

两名持短戟的暗蛇卫率先迎上。戟刃破空,一左一右夹击。但此刻的阮桀速度与力量都已提升到极致,他根本不闪不避,左手硬生生抓住刺向肋部的戟刃,五指用力,“咔嚓”一声竟将精铁戟刃捏得变形!同时右腿如鞭抽出,重重踢在另一名暗蛇卫胸口。

“噗!”那名暗蛇卫吐血倒飞,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而阮桀左手已被戟刃割破,鲜血淋漓,但他毫不在意,反手夺过那柄变形的短戟,抡圆了横扫!

“砰砰!”两名持弩的暗蛇卫来不及上弦,仓促间以弩身格挡,被巨力震得虎口崩裂,弩箭脱手。

但另外两名空手的暗蛇卫已从侧翼扑上,铁指套直插阮桀后心与脖颈!

危急关头,玉树终于抓住锁煞阵因阮桀冲击而出现的瞬间松动,强行冲破压制,双手手印一变,口中咒文转为高亢!

“嗤啦——”

铁箱中的“巫诅之儡”血光大盛,雕像表面的鳞片符文全部亮起,那些触须状部分猛然伸长,如毒蛇般窜出,缠向那两名偷袭的暗蛇卫!

“啊啊!”惨叫声响起。触须缠上两人的手臂,暗红色的光芒顺着触须涌入他们体内,两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枯,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走!

而雕像本身,则在血光中缓缓“站”了起来——它悬浮在半空,触须舞动,暗红色的宝石眼眸锁定青铜鬼面人,散发出滔天的恶意与杀机。

失控了!彻底失控了!

鬼面人眼神阴沉到极点。锁煞阵已被破去三面小旗,剩余三面光芒黯淡,压制之力大减。那尊邪儡彻底苏醒,威力远超预期。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修为不高,却有着诡异的爆发秘术和浑厚得不像话的真气底蕴。

最重要的是时间不多了。

他忽然收剑,后退一步,抬手做了个手势。

剩余的四名暗蛇卫立刻停止攻击,聚拢到他身后,警惕地盯着那尊悬浮的邪儡和阮桀。

“今日之事,暂且记下。”鬼面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依然平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尊‘巫诅之儡’,乃是从骊山始皇陵陪葬坑中盗出的禁物,牵扯重大。尔等若想活命,最好将它交还黑冰台。否则……”

他深深看了阮桀与玉树一眼:“咸阳虽大,却无尔等藏身之处。”

说完,他竟不再纠缠,带着手下迅速退出地窖,脚步声很快远去。

地窖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钱叔三人的压抑抽泣,以及那尊悬浮在半空、触须缓缓舞动的诡异雕像。

阮桀体表的赤红光芒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虚弱与剧痛。炁血逆行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只觉得全身经脉如被火烧,丹田空虚,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玉树急忙上前扶住他,同时警惕地盯着那尊雕像。雕像似乎因为失去了暗蛇卫的气息刺激,血光正在缓慢收敛,触须的舞动也变得迟缓,但那种阴冷邪恶的气息依然存在。

“必须重新封印它”,阮桀咬牙道,看向铁箱。

铁箱的箱盖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与雕像表面的鳞片符文对应。方才玉佩嵌入凹槽,只解开了第一层封印,却不知为何触发了雕像的苏醒。

玉树看向雕像,又看了看阮桀还在淌血的左手,忽然心念一动:“巫诅之儡以阴煞为食,以血气为引,你的血沾染了先天一炁,或许……”

她扶着阮桀走到铁箱前,示意他将流血的手按在箱盖内侧的符文中心。

阮桀依言照做。鲜血滴落在符文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竟逐一亮起银白色的光芒——先天一炁的气息顺着血液渗透进去,与符文产生共鸣!

与此同时,玉树再次念诵起那段安抚咒文,这次声音更加悠长沉稳。

悬浮的雕像剧烈震颤起来,血光明灭不定,触须疯狂舞动,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但箱盖内侧的银白符文光芒越来越盛,形成一个光网,缓缓罩向雕像。

“嗡……”

雕像终于被光网笼罩,血光彻底收敛,触须缩回,重新变回那尊蜷缩的、非人非兽的黑色雕像,落入箱中。

“咔哒。”箱盖自动合拢,凹槽中的玉佩弹了出来。

地窖中,阴煞之气迅速消散,温度回升。只有墙壁上那两支没入墙体的弩箭、破碎的暗门、以及墙角昏死的暗蛇卫,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死里逃生。

钱叔三人瘫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湿透,半晌说不出话。

玉树扶着阮桀坐下,快速为他检查伤势。炁血逆行对经脉损伤极大,左手伤口也很深,需要尽快处理。

而阮桀,虽然虚弱,头脑却异常清醒。

他看向那尊重新被封入铁箱的雕像,又想起青铜鬼面人临走前的话。

“从骊山始皇陵陪葬坑中盗出的禁物”

“牵扯重大”

“咸阳虽大,却无尔等藏身之处”

看来,这趟咸阳之行,从一开始就踏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而漩涡的中心,似乎正是那座沉睡在骊山深处的、千古一帝的陵寝。

远处,隐约传来鸡鸣声。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