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谈话（2/2）

“怎么了吗？”苍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注视弄得有些疑惑，眨了眨尚带着几分水汽的眼睛。

弋阳强迫自己扯出一个极其僵硬、堪称皮笑肉不笑的弧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事，你……继续说。”他倒要听听，这“感谢”从何而来！

苍术：“……”

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却又强行按捺的模样，苍术稍加思索，立刻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她不由得眯了眯眼，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却又因这份过于沉重的关心而泛起暖意。

“大师兄，”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透着清醒的笃定，“我现在很清醒，没有被魅术控制，你真的不用太过担心。”

她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原因的。首先，我刚出现在这个世界时，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寸步难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个林轩帮我办理了户口和身份证，让我能在这个现代社会中合法存在并生存下来。这一点，无论他初衷如何，客观上确实是解决了我的生存难题。”

“其次，”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撇开那被强加的‘爱情’不谈，单从日常相处来看，他这些年在物质和生活上，其实……也算得上照顾。除了明确表示不喜欢我，以及他本身那套……流连花丛、对待感情如同换衣服般的渣男作风令人不齿之外，在其他方面，倒也没什么特别恶劣的、比如虐待或者强迫的实质性缺点。”

弋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不屑的“哼”。这种仗着家世、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作风，本就是他最为不齿的类型之一，更何况被这样对待的对象，还是他们师门里公认的、冰清玉洁、乖巧懂事的“乖乖仔”小师妹苍术！

一想到这几年师妹可能承受的委屈，他就怒火中烧。

幸好那混蛋眼睛长在头顶上，只把苍术当“藏品”炫耀，没动什么歪心思！要不然……

苍术看了看向来严肃的大师兄那明显写着“我在生气”、“我很不爽”、“我想杀人”的侧脸，心中更是无奈。明明她在问道院内排行第四，上面只有三位师兄师姐，下面还有师弟，可不知为何，从小到大，她总是被大家下意识地当做最需要呵护、最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来对待。她其实早就长大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人心险恶，世情冷暖，她心里都清清楚楚。

更何况，这次魅术能如此顺利地在她身上应验，并且效果如此“卓着”，归根结底，与她自身潜藏的心结也不无关系。

她一直……对那种名为“爱情”的、玄之又玄的情感，抱有极大的好奇与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向往。若非心底存了这份探究的种子，那魅术又岂能如此轻易地突破她的心防，让她在那段时间里，如同着了魔一般，疯狂地、失去自我地“迷恋”上那个叫林轩的人？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谈起玄音阁代代相传的信条宗旨——“大道希声，妙法玄音。以情入道，以音载魂。”音律本是情感的极致表达，阁中修行也与“情”字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