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技艺革新（1/2）

青铜工坊之行，如同在陈远心中点燃了一簇不灭的炉火。

那熔炼金属的壮观景象，匠人们与烈火搏斗的汗水，尤其是大匠师口中关于“特异矿石”的零星话语，都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深知，若想探寻那与混沌元灵相关的物质基础，仅凭贞人身份在典籍中皓首穷经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更深入地介入到生产实践中，掌握改变物质形态的力量。

而眼下，正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新邑礼器的铸造，对效率和品质都提出了更高要求。

他没有急于去搜寻那些虚无缥缈的“特异矿石”，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工坊内最基础、也最耗费人力的环节——鼓风。

商族目前使用的鼓风设备，是巨大的皮囊风箱，依靠奴隶们反复推拉，将空气压入炉中。

此法虽有效，但效率低下，风力不稳，且极度耗费人力。

陈远观察多日，发现往往因为风力一时不济，便可能导致炉温波动，影响铜液品质，甚至造成铸件失败。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能否利用水力？

亳城周边水系发达，沮水、漳水水量充沛，流速稳定。

若能利用水流的力量驱动鼓风设备，不仅可节省大量人力，更能提供持续而稳定的风力，这对提升炉温、保证铜液纯净度至关重要。

然而，这个想法过于超前。他向大匠师隐晦地提出“借水之力，以代人力”的构想时，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匠人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石针先生，水乃至柔之物，如何能驱动风箱？此乃鬼神之力范畴，非人力可及啊！”

陈远没有气馁。他知道，直接提出复杂的水轮和传动机构，无异于天方夜谭。他需要找到一个这个时代能够理解、并且愿意尝试的切入点。

他再次来到工坊，没有空谈理论，而是找来几个工匠，用木棍在地上画起了简图。他画的并非精密的机械图，而是一个极其简化的概念模型——一个木制的大轮子，部分浸入流动的河水中，水流冲击叶片，带动轮子旋转。

然后，他通过一些简单的连杆和曲轴（他用“活动的木棍和转动的关节”来描述），将轮子的旋转运动，转化为往复运动，以此来拉动风箱。

“诸位请看，”陈远指着地上的草图，声音平和而充满说服力，“此轮置於水中，借水流不息之力，自可转动不休。以此力通过这些‘关节木棍’拉动风箱，岂非如同有数十名力士，不知疲倦地日夜鼓风？”

工匠们围着草图，交头接耳，脸上充满了好奇与怀疑。这想法闻所未闻，但地上的图画却又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尤其是陈远提到“不息之力”和“不知疲倦”，这深深地打动了每日与沉重风箱搏斗的他们。

大匠师沉吟良久，看着陈远那双清澈而笃定的眼睛，又想起他之前精准的预言和神奇的医术，终于把心一横：“先生所言，虽似奇谈，然细思之下，不无道理。反正试制此物，所费不过些木材人力，即便不成，也无大损。老夫便陪先生试上一试！”

有了大匠师的支持，事情便成功了一半。陈远亲自参与设计，他将脑海中复杂的水力传动原理，极度简化，只保留最核心的动力转换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