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推举为新巫（2/2）

“谢巫首！” 副手和众人齐声应道，这才直起身。一种无形的、更加紧密的联系，在这一刻，于这幸存的十一人之间建立起来。

推举已成，接下来便是最现实的问题。

陈远立刻开始行使他作为“巫首”的职责。他首先命令还能行动的人，立刻搜集所有还能使用的物资——从敌人尸体上剥下相对完好的兽皮衣物御寒，收集散落且未被烧毁的武器，尤其是箭矢和完好的石斧、木矛。最重要的是食物和饮水，他们在高地角落找到了黑齿部遗落的几个皮囊，里面有些许肉干和粟米，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清水则直接取自河流，依旧坚持煮沸。

他亲自检查了那两名重伤员的状况。一人腹部被刺穿，虽然经过了陈远及时的草药按压和包扎，但在这个时代，这种伤势几乎等于宣告死亡，此刻已是气若游丝。另一人则是大腿动脉附近被石斧砍中，失血过多，昏迷不醒。陈远能做的，只有更换更干净的包扎，灌下些消炎的草药汁，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然后，他让石腿和另一名伤势较轻的卫士，严密看管着那名俘虏，由俘虏指明方向，队伍开始向上游转移。

沿着河岸向上游跋涉了约三四里地，果然如俘虏所说，河道在此处陡然收窄，水流变得湍急，但可以清晰地看到河底有一连串巨大的、表面相对平坦的岩石露出水面，如同一条断断续续的石桥，通向对岸。

“就是那里。” 俘虏指着河中的石梁，怯生生地说道。

陈远仔细观察着对岸。那边地势相对平缓，连接着他们来时想要寻找的、通往阳城方向的丘陵。似乎没有伏兵的迹象。

“副手，你带两人，先过去探查对岸情况，确保安全。” 陈远下令。副手虽然断臂重伤，但经验丰富，此刻毫不犹豫地领命，带着两名相对完好的卫士，小心翼翼地踏上河中的石梁，向着对岸摸索而去。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陈远站在河岸边，望着奔流的河水，心中思绪万千。返回阳城，意味着重新踏入那个权力倾轧、危机四伏的漩涡。那个腰佩绿石、手持短鞭的年轻贵族，那个沉默寡言、缺失一指的老者，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致命一击。

但他别无选择。只有回到阳城，借助太宰的力量（如果太宰可信的话），才有可能查清真相，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并为下一次不可避免的沉睡做准备。

约莫半个时辰后，副手等人安全返回。

“巫首，对岸安全，未见伏兵。我们找到了一条疑似猎人小径，可以通往官道方向。”

“好。” 陈远点头，“准备渡河。伤员和物资优先，其他人护卫。动作要快！”

在他的指挥下，队伍开始有序渡河。两人一组，搀扶着或抬着伤员，踩着湿滑的岩石，小心翼翼地向对岸移动。陈远亲自断后，直到所有人都安全抵达对岸，他才最后一步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回首望去，那片曾经爆发血战、埋葬了众多同伴的半岛高地，在晨光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河水奔流不息，仿佛已经冲刷掉了昨夜所有的血腥与呐喊。

但有些东西，是冲刷不掉的。

陈远转过身，看着眼前这十名（一名重伤员在渡河途中已然气绝）仅存的、将命运交付于他的部下，目光坚定。

“走吧。” 他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我们回阳城。”

新的巫首，带着他的追随者，踏上了归途。前路依旧凶险未卜，但这一次，他们有了一个共同认可的核心，一个在血与火中诞生的领袖。

而阳城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