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残界葬兵 熔炉炼心（2/2）
李晨看着手中沉寂的魂灯和几件主动来投的残兵，目光投向这片残界的深处。或许，离开的线索，就藏在这片战场的核心。而他所继承的这一切，正是开启那段尘封历史的钥匙。
煞兵魂退去，葬兵谷重归死寂。墨尘调息片刻，脸色恢复红润，他好奇地打量着李晨手中那几件残兵，尤其是那半截青钢古剑。
“木辰道友，这些古兵灵性虽残，却皆有不凡来历，竟主动择主，看来你与此地渊源确实极深。”
李晨抚过冰凉的剑身，感受着其中微弱的共鸣：“它们并非择主，更像是在寻找一个……归宿，或者一个答案。” 他抬头望向这片望不到尽头的兵器坟场，“我总觉得，这片战场在诉说着什么。”
正说着，那半截青钢古剑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轻鸣，剑尖不受控制地指向某个方向，一股强烈的指引意念传入李晨脑海。
“它好像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李晨讶异。
墨尘眼眸一亮：“既来之，则安之。或许答案就在前方。”
两人一狐当即跟着古剑的指引前行。越往那个方向走，地上的兵器残骸品阶似乎越高，煞气也愈发浓烈精纯，甚至开始主动避开李晨，仿佛在为他让路。影狐紧贴着李晨，碧绿的眸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行进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由无数巨大兵器碎片熔铸而成的暗红色山峦！山体仿佛还在缓慢流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高温与毁灭气息，山顶处，有一个不断喷吐着暗红色火焰的洞口，如同巨兽的口器。
古剑的指引，赫然指向那洞口！
“此地……煞气之浓，已化为实质，更蕴含一股熔炼万物的霸道意志。” 墨尘面色凝重，“像是某种……炼兵熔炉？”
李晨能感觉到，识海中的始祖之血对那股熔炼之意并无排斥，反而传递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灰羽也在微微震动，似乎认可此地。
“机遇与危险并存。我欲进去一探，墨兄……” 李晨看向墨尘。
墨尘洒然一笑：“同进同退。况且，我也好奇，这万古熔炉之内，究竟炼的是何物。”
两人不再犹豫，顶着滔天煞气与热浪，飞身掠入那洞口。
洞内并非想象中的炽热岩浆，而是一片浩瀚的血色虚空。虚空中央，悬浮着一座巨大的、燃烧着暗红火焰的青铜熔炉虚影！炉身上刻满了与灰羽神文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活物，在不断游走、组合。
熔炉下方，并非火焰，而是由无数兵器残骸的执念、煞气、以及某种不屈的战意汇聚而成的精神火海！
而熔炉之中，并非在锻造新的兵器，而是在……淬炼一道模糊的魂影！
那魂影看不清面貌，只能隐约看出是人形，其气息与李晨之前遇到的煞兵魂同源，却更加纯粹、强大，带着一种百战不屈、万劫不磨的坚韧意志！它正在利用这熔炉的精神之火，焚烧掉自身煞气中的暴戾与混乱，提纯那最本源的战意与庚金法则！
“这是在……以战养战，以煞炼魂？” 李晨震惊。这完全颠覆了他对修炼的认知。
似乎是感应到李晨和墨尘的闯入，尤其是李晨身上那同源的气息，熔炉中的魂影猛地转过头（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到它的“注视”）。
一道混杂着无尽战意与一丝疲惫沧桑的意念，轰入李晨脑海：
“后来者……你身负‘归乡’之息……是‘羽’之使者吗？”
归乡？羽之使者？李晨瞬间明白，它指的是灰羽气息和不灭魂灯。
“我承灰羽之志。”李晨以魂念回应，“前辈是？”
“吾乃此‘万兵葬界’最后一缕不灭战魂，‘锋’……”魂影的意念带着回忆，“昔日，随‘钧’帅麾下，与‘羽’族并肩，共抗天魔……血战崩界，帅陨众散，唯吾借这‘炼神炉’残影，苟延残喘，淬炼战意，以待……归乡之讯。”
钧帅？羽族？天魔？信息量巨大，李晨心潮澎湃，这证实了他的部分猜测。
“前辈，何为归乡？如何归乡？”
“归乡……即是找到‘万界祖碑’，重定坐标，接引我等……迷失于诸天战场的残灵……回归故土。”战魂‘锋’的意念带着渴望，“‘羽’之使者，你既来此，可是带来了‘星图’？”
星图？李晨茫然。
战魂‘锋’见他反应，意念中流露出一丝失望：“未有星图……茫茫诸天，如何寻得归路……” 但它随即又振作起来，“无妨！既遇使者，便是希望！使者可愿入这‘炼神炉’，以精神之火，淬炼汝魂，融吾等战意，铸就‘不灭战魂’雏形？此乃‘钧’帅所传秘法，可大幅提升战力，亦是感应其他‘葬界’与‘祖碑’碎片之基！”
入炉炼魂？李晨看着那燃烧着精神之火的熔炉虚影，感受着其中足以焚灭金丹修士神魂的可怕力量，心中凛然。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墨尘在一旁听得真切，传音道：“道友，此乃兵行险着。然其意真诚，此法或真乃上古正道。”
李晨目光闪烁，他感受到始祖之血对此法的认可，灰羽也在催促。修魂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岂能畏惧艰险？
“有何不敢！”李晨豪气顿生，对战魂‘锋’道：“请前辈助我！”
“好！”战魂‘锋’意念中带着赞赏，“谨守心神，引魂入炉！”
李晨盘膝坐下，意识脱离肉身，化作一道凝实的魂影，毫不犹豫地投入那青铜熔炉虚影之中！
“轰！”
仿佛置身于太阳核心！无数狂暴的战意、煞气、执念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刺向他的魂体！痛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修炼！
李晨紧守《万化炼魂经》总纲，魂力化作混沌旋涡，不再排斥，而是疯狂地吞噬、炼化这些精神之火！同时，战魂‘锋’将那淬炼了万古的、精纯无比的“不灭战意”缓缓渡入他的魂体。
毁灭与新生在魂体内激烈交锋。他的魂力被一次次打碎、提纯、重组，融入那坚韧不屈的战意，变得更加凝练、更具攻击性，甚至带上了一丝亘古不灭的特性。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晨感觉自己的神魂强度已然突破某个极限，达到定神巅峰，并且魂体深处，一点如同种子般的不灭战魂本源悄然凝聚时，炼神炉的火焰渐渐平息。
李晨的魂影自炉中飞出，回归肉身。睁开双眼的刹那，眸中竟有实质般的灰色战意一闪而逝，周身气息变得更加内敛，却仿佛一柄收入鞘中的绝世凶兵，随时可爆发出撕裂苍穹的力量！
“恭喜使者，初成战魂！”战魂‘锋’的意念带着欣慰，“吾之使命将尽，这缕残魂，便助使者……最后一程！”
话音未落，战魂‘锋’的模糊魂影猛地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纯粹的战意流光，没入李晨眉心，与他刚刚凝聚的战魂本源融为一体！
一股庞大的、关于上古战场、关于“钧”帅、关于各种兵煞运用法门的残缺记忆涌入李晨脑海。同时，他手中的不灭魂灯，灯盏上再次亮起几个微小的符文，似乎解锁了部分功能。
熔炉虚影缓缓消散，血色虚空也开始崩塌。
“我们该离开了。”墨尘道，他能感觉到这片残界正在加速毁灭。
李晨点头，他如今对这片葬兵之地的煞气如臂指使，甚至能模糊感应到极远处一些微弱的空间节点。他借助新得的战魂之力与魂灯光芒，锁定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节点。
“走！”
他拉起墨尘，魂力卷起影狐，化作一道灰色流光，冲向那个节点，强行撕开了一条短暂的空间通道，投身而入！
这一次，他们能顺利离开这葬兵残界，去往何方？而那“星图”与“归乡”之路，又将在何处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