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众生呓语，心象残垣（1/2）

空间裂缝在李晨身后无声闭合，将巡天者与佛光的威胁隔绝。但他还来不及庆幸，便被抛入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乱之中。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数流动、碰撞、破碎的色彩与光影。耳边是亿万种声音混杂的喧嚣——孩童的嬉笑、战场的嘶吼、情人的呢喃、垂死的哀鸣、经文吟诵、机器轰鸣……仿佛将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瞬间心念与记忆碎片，都粗暴地糅合在了一起。

更可怕的是，这些色彩与声音并非虚幻，它们蕴含着真实不虚的意念力量，疯狂地冲击着李晨的心神。喜悦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大笑，悲伤能让他潸然泪下，恐惧能让他浑身战栗，愤怒能让他杀意沸腾！

他的混沌领域在此地自发运转，如同一个巨大的过滤器，艰难地吞噬、分解着这些混乱的意念洪流，才让他勉强保持住一丝自我，没有立刻被这无尽的众生呓语同化、吞噬。

墨尘与司空渺的情况更糟。墨尘脸色煞白，浩然气在如此庞杂混乱的意念冲击下摇摇欲坠，文心震荡。司空渺的残魂更是明灭不定，几乎要溃散开来。

“稳住心神！此地乃‘心象残垣’！”司空渺的声音在意识中尖叫，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是众生心念沉淀、交织、湮灭之地！是意识的坟场，梦魇的源头！不可久留！”

李晨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痛苦，催动混沌领域，如同一叶扁舟，在这片意念的惊涛骇浪中艰难前行。他必须尽快找到相对“稳定”的区域，否则他们三人的意识迟早会被彻底冲垮。

领域之外，光影变幻。他时而看到繁华都市的街景一闪而过，时而看到仙宫盛会的残影，时而又看到科技造物的冰冷线条……无数世界的碎片在此地沉浮、碰撞。

不知挣扎前行了多久，前方那无尽的混乱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景象”。

那并非稳定的陆地，而是一块巨大的、不断扭曲变形、仿佛由无数凝固的悲伤与执念构成的暗色“礁石”。这块“礁石”在奔腾的意念洪流中相对稳定，散发出一种沉重而统一的情绪波动。

李晨立刻驾驭领域，朝着那块“悲伤礁石”靠拢。

越是靠近，那股悲伤执念便越是浓郁，甚至压过了周围的喧嚣。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一个温柔而绝望的女声，在无尽地呼唤着一个名字……

终于，领域触及了“礁石”的边缘。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将他们三人猛地拉入了这片由纯粹悲伤构筑的“领域”之中。

周围的喧嚣瞬间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万古不变的哀恸。

他们站在一片灰蒙蒙的、没有尽头的“沙滩”上，“海水”是由更加浓郁的悲伤意念构成，轻轻拍打着“海岸”。而在“沙滩”中央，坐着一个身着素白长裙、怀抱着一件婴儿襁褓、身影模糊的女子虚影。那无尽的悲伤与执念，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似乎察觉到了闯入者，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眼中却空洞无物，只有化不开的哀伤。

“你们……看到我的孩子了吗？”她轻声问道，声音直接响彻在意识深处。

李晨心中一凛。这并非活人，甚至不是残魂，而是某个强大存在陨落后，其最深刻的悲伤与执念，在此地凝聚不散，形成的心象化身！

“未曾见过。”李晨谨慎地回答，同时全力运转混沌领域，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悲伤意境的侵蚀。

女子闻言，眼中的空洞更深了，她低下头，轻轻摇晃着空无一物的襁褓，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声啜泣起来。

随着她的哭泣，整个“悲伤礁石”都微微震颤，那股悲伤的意念更加浓郁，甚至开始侵蚀李晨的领域，让他也忍不住心生悲凉，过往种种遗憾与失去涌上心头。

“不好！她在同化我们！”墨尘咬牙，试图以浩然正气驱散悲伤，却发现正气在此地如同泥牛入海，反而引动了那女子更强烈的情绪波动。

司空渺的残魂更是瑟瑟发抖，几乎要融入这片悲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