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残界葬兵 熔炉炼心（1/2）

时空乱流，光怪陆离。

魂灯光茧包裹着李晨、墨尘与影狐，在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中急速穿行。外界是扭曲的色彩、断裂的法则线条以及湮灭一切的风暴。若非有不灭魂灯这件至宝守护，他们瞬间就会被撕成最基本的粒子。

李晨能感觉到，守墓人遗蜕燃烧自身所化的力量正在飞速消耗，魂灯的光芒在逐渐黯淡。这次传送并非定向，更像是一次竭尽全力的随机跳跃，只为逃离那片是非之地。

“墨兄，此番连累你了。”李晨看向身旁依旧镇定的书生，苦笑道。

墨尘摆摆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外界破碎的时空奇景：“道友何出此言？此等横渡虚空、见证法则生灭之景，常人求而不得，墨某到是沾了道友的光。只是不知，我等将去往何方？”

目的地，无人知晓。

就在魂灯光芒愈发微弱，即将耗尽力量之时，前方混乱的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空间气泡！那气泡壁垒薄弱，内部隐约可见一片赤红荒芜的景象。

“要撞上了！”李晨心中一紧。

“轰！”

光茧狠狠撞破了气泡壁垒，冲入了那片未知的世界。在进入的刹那，魂灯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变得古朴无华，落入李晨手中。而传送的巨大冲击力，则将两人一狐甩飞出去，分散落下。

李晨只觉得天旋地转，重重砸落在坚硬而灼热的地面上。他强忍眩晕，立刻翻身而起，警惕地打量四周。

天空是暗红色的，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厚厚的、仿佛凝固的血云。大地干裂，呈现一种病态的赤褐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硫磺味和一种……死寂的金属锈蚀气息。灵气稀薄到近乎于无，反而充斥着一种狂暴的庚金煞气，吸入肺中都带着刺痛感。

这是一片残破、死寂、不适合生灵存活的世界碎片。

他尝试感应墨尘和影狐，却发现神魂感知在此地受到极大压制，只能蔓延出不足百丈，而且范围内毫无他们的气息。

“必须尽快找到他们。”李晨心中焦急。这鬼地方一看就非同寻常。

他选定一个方向，小心前行。脚下不时会踢到一些坚硬之物，低头看去，竟是各种断裂的兵器残骸！刀、剑、枪、戟……样式古老，材质非凡，但大多灵性尽失，被锈蚀得不成样子，如同凡铁。越往前走，兵器残骸越多，到最后，简直如同行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古战场废墟之上！

“此地……莫非是一处远古战场遗迹所化的残界？”李晨心中凛然。能形成如此规模的战场，当年交战双方的层次，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他尝试运转《万化炼魂经》，发现此地虽灵气稀薄，但那弥漫的庚金煞气与兵器中残留的杀伐意志，竟也能被魂力缓慢引动、炼化！只是过程比炼化灵气凶险十倍，稍有不慎便会被煞气侵蚀神魂。

“倒是一处淬炼魂力的险地。”李晨没有冒进，只是小心翼翼地汲取一丝煞气，以魂力包裹炼化。顿时，一股锋锐、肃杀之意融入魂力，让他精神一振，魂力似乎都带上了一丝锐气。

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依旧没有找到墨尘和影狐的踪迹，反倒是地上的兵器残骸开始出现一些相对完整的。甚至，他在一处由无数断剑堆积成的小山顶部，看到了一柄斜插着的、仅剩半截剑身，却依旧散发着微弱青光的古剑。

正当他准备靠近观察时，异变突生！

“嗡！”

他手中那盏沉寂的不灭魂灯，灯盏表面一个极其隐蔽的、与灰羽同源的符文，突然微微亮起！与此同时，前方那半截古剑也仿佛受到了召唤，发出清越的剑鸣，残留的青色光华流转，竟挣脱了断剑山的束缚，“嗖”地一声飞到了李晨面前，悬浮不动。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亲近、孺慕之意，从断剑中传递出来。

李晨愣住了。这柄剑……在向他表示臣服？是因为不灭魂灯？还是因为他身上的灰羽气息？

他尝试伸手握住剑柄。触手冰凉，一股精纯而古老的庚金之气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与他刚刚炼化的那一丝煞气遥相呼应，不但没有伤害他，反而让他对这片天地的庚金法则有了一丝模糊的感悟。

这半截青钢古剑，竟成了一柄可以引动此地庚金煞气、辅助感悟金行法则的钥匙！

“意外之喜……”李晨握着断剑，能感觉到此剑虽残，材质却极为特殊，内里似乎还封印着一道残缺的剑灵，只是陷入了深沉的沉睡。

他将断剑收起，继续寻找同伴。有了这次经验，他一边行走，一边尝试以魂灯和自身气息感应周围的兵器。果然，又陆续有几件相对完整、灵性未完全泯灭的古兵对他产生了反应，自动飞来。有一面布满裂痕的青铜盾，一杆断了枪头的暗红长枪，甚至还有一支锈迹斑斑的箭簇。

这些兵器属性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对他表示出亲近。仿佛他这位身怀灰羽与魂灯的后来者，成了它们在这葬兵之地唯一的寄托。

李晨隐隐明白，这片残界，或许与上古那场导致万羽神庭覆灭的大战有关。这些残兵，可能曾是与灰羽一脉并肩作战的盟友的武器，故而对他的气息感到亲近。

就在他收集了七八件残兵，对这片葬兵之地的煞气适应了不少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碰撞声和……熟悉的呵斥声！

是墨尘！

李晨精神一振，立刻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翻过一座由巨大盾牌残骸堆积的山丘，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下方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中，墨尘正挥舞着那卷竹简，道道浩然金光与数十道翻滚的黑影战在一起！那些黑影没有实体，完全由精纯的庚金煞气与兵器中残留的疯狂战意凝聚而成，形似各种兵器的组合体，散发着暴戾的气息——煞兵魂！

墨尘的浩然正气对这些邪煞之物克制明显，金光所至，煞兵魂纷纷溃散。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似乎杀之不尽，从四面八方的兵器残骸中不断涌出，将墨尘团团围住。墨尘虽然看似从容，但脸色已有些发白，显然消耗巨大。

而在战圈外围，影狐正焦急地窜来窜去，不时喷吐出一道道阴影之力，干扰煞兵魂，但效果甚微。

“墨兄！我来助你！”

李晨大喝一声，纵身跃下！他并未直接冲入战圈，而是将手中那半截青钢古剑猛地插入地面！

“嗡——！”

以古剑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庚金法则波动扩散开来！周围汹涌的煞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再疯狂攻击，反而变得温顺了一些。那些煞兵魂的动作也明显一滞，变得有些茫然。

李晨趁机魂力爆发，新炼化的那丝蕴含煞气的魂力混合着始祖之血的微弱气息扩散而出，同时举起手中的不灭魂灯（虽然灯焰已熄，但其本体依旧不凡）。

“吾乃灰羽传承者！此地英灵，还不退散！”

声音蕴含魂力，在这片葬兵之地回荡。

那些煞兵魂感受到灰羽、魂灯以及那同源庚金法则的气息，猩红暴戾的眼眸中，竟缓缓流露出一丝清明与……追忆。它们停止了攻击，静静地悬浮在半空，看了李晨片刻，然后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融入四周的兵器残骸之中，消失不见。

谷地瞬间恢复了死寂。

墨尘松了口气，收起竹简，对着李晨拱手笑道：“多谢道友相助。道友似乎在此地，颇得‘民心’啊？”

李晨看着周围无尽的残兵，叹了口气：“非是得民心，而是承遗泽。此地，恐是吾之先辈，曾经的战场。”

他走到墨尘身边，将魂灯和此地的猜测告知。

墨尘听罢，神色也肃穆起来，对着四周累累兵骸，郑重一揖：“原是如此。诸位前辈，英灵不远，后辈墨尘，有礼了。”

影狐也窜到李晨脚边，亲昵地蹭了蹭。

两人一狐，在这片沉寂了万古的葬兵残界再次汇合。虽然暂时安全，但如何离开这个灵气稀薄、法则残缺的死寂世界，又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新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