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凤仪归位，余烬未冷（1/2）

天山雪莲与深海蛟珠的神效，终究是将甄嬛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然而，奇毒入体，又耽搁了救治时辰，虽保住了性命，却元气大伤。甄嬛在榻上昏昏沉沉躺了半月有余，期间几次反复，高烧、噩梦、虚弱不堪，全靠汤药和参汤吊着。永寿宫上下，笼罩在一片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沉重压抑交织的气氛中。

琉璃因“戴罪立功”，被允许留在永寿宫伺候，但已从掌事宫女贬为普通洒扫宫女，搬离了原先的居所，与几个低等宫女同住。她每日的工作，变成了最寻常的洒扫庭院、擦拭器皿，再不能近前伺候汤药，也接触不到任何机要事务。往日那些对她恭敬有加的内务府同僚、各宫管事，如今见她，要么视而不见，要么眼神复杂，更多的是避之唯恐不及。从云端跌落，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琉璃对此似乎全不在意。她沉默地做着分内之事，动作一丝不苟，神情平静无波。只有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眼中才会掠过一丝深切的疲惫与冰冷的锐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娘娘也还活着，这已是最大的幸运。至于权势地位，失去的，可以再谋。但命，只有一次。

这日，内务府来人，说是奉皇后懿旨，给永寿宫送一批新制的安神香料和补品。来的是个面生的管事嬷嬷，态度倒是客气，但眼神中的审视与探究，却让琉璃心生警惕。那嬷嬷在交接物品时，状似无意地对负责接收的槿汐叹道：“熹贵妃娘娘此番真是遭了大罪，幸得皇上天恩庇佑，皇后娘娘也日夜忧心，祈福不断。如今娘娘凤体渐安，真是六宫之福。皇后娘娘说了，等贵妃娘娘大好，这协理六宫之权，自然还是要娘娘担起来的，只是眼下，还需好生将养才是。”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了皇后的“关怀”，又点明了“权柄暂代”的现状，更隐含提醒——病好了，权也未必能立刻收回。

槿汐何等人物，自是笑着应下，说了许多感激皇后关怀的话。那嬷嬷离去时，目光在远处默默扫地的琉璃身上停留了一瞬，才转身离开。

琉璃握着扫帚的手，微微紧了紧。皇后的“关怀”到了，试探也到了。经此一事，皇后虽未受惩处，但毒计暴露（至少在皇帝和永寿宫核心几人心中），她与熹贵妃之间，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皇后此刻示好，无非是以退为进，麻痹众人，同时也在观察，皇帝对永寿宫，尤其是对她琉璃，究竟是何态度。

又过了几日，皇帝终于驾临永寿宫。这是甄嬛病后，皇帝第一次前来。胤禛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只在榻前坐了片刻，问了甄嬛的身体，嘱咐太医好生调理，赏赐了些药材，便起身离去。临行前，他的目光在殿内扫过，掠过角落垂首侍立的琉璃时，微微停顿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未有只言片语。

这一眼，让琉璃的心沉了沉。皇帝记得她，但也仅此而已。她夜闯宫门献上线索的“功劳”，与她惊扰圣驾的“罪过”，似乎相抵了。皇帝没有进一步处置她，也没有重新起用她的意思。她就像一颗被用过的棋子，暂时被搁置在了一旁。是弃是留，全在帝心一念。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僵持中，一场无声的风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降临——目标，直指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熹贵妃甄嬛！

这日，内务府按例给各宫发放新制的夏衣。送往永寿宫的衣物，照例由内务府派人送来，经永寿宫掌事宫女查验后分发。因琉璃被贬，如今永寿宫的掌事宫女是槿汐。槿汐仔细检查了衣物，并无发现异常，便按例分发给各人。

然而，就在衣物分发下去的次日，永寿宫内侍候的几个低等宫女和太监，身上莫名开始起红疹，奇痒难忍。起初只当是暑热痱子，并未在意。可不过两日，红疹迅速蔓延，连近身伺候的浣碧、以及负责照顾六阿哥的两个乳母，也出现了相同症状！更可怕的是，连襁褓中的六阿哥弘曕，细嫩的皮肤上也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痕，哭闹不休！

“又是毒？！”甄嬛闻讯，惊怒交加，刚有些血色的脸瞬间惨白。她挣扎着要起身查看弘曕，却被卫临死死拦住。

“娘娘！您万不可激动！您余毒未清，身子受不住啊！”卫临急得满头大汗，一边为六阿哥诊视，一边急声吩咐，“快！将所有新发的衣物全部集中起来！所有人，但凡接触过新衣的，全部隔离！用过的水、触碰过的物件，全部封存查验！”

永寿宫再次陷入一片兵荒马乱。琉璃虽被禁止近前，但闻听消息，也是心惊肉跳。毒计，竟然又来了！而且这一次，范围如此之广，目标如此明确——是要将永寿宫上下，连同六阿哥，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