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心桥之战，秩序与慈悲的协奏（2/2）

陆尘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再次在心底响起。

柳扶风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放弃了所有防御，将自己那颗【慈悲】之心，将那份源于失去亲人之痛、又在守护众人中得以升华的温柔愿力，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去。

她的神念，如同一阵无声的春风，没有去触碰那狂暴的黑影，而是绕过了它，轻轻地、温柔地，拂过了脚下那片破碎的记忆废墟。

她没有试图去“净化”这些痛苦，也没有去“消除”它们。

她只是在用自己的神魂，与那些破碎的、痛苦的记忆产生“共情”。

她对那名异化的旁门修士说：“你的挣扎，我看到了。”

她对那位绝望的凡人说：“你的守护，没有白费。”

她对那些牺牲的幸... “你们的薪火，我们已经接过。”

甚至，她对那份属于魏长卿的、最纯粹的怨毒，也只是轻轻地叹息：“你本不该如此……”

这是一种极其奇特的“攻击”方式。

它不产生任何能量，却直接作用于因果的根源。

那些原本作为“燃料”，源源不断为黑影提供力量的记忆碎片，在被柳扶风的【慈悲】愿力触碰后，其上翻涌的怨毒与绝望，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丝。

它们依旧痛苦，依旧破碎，但却不再那么狂暴，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它们仿佛是一个哭闹不休的婴儿，在被温柔地抱入怀中后，哭声渐渐止歇。

釜底抽薪！

巨大黑影的力量源头，第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那源源不绝的力量供给，像是被掐住了一部分的喉咙，变得断断续续。

“有用！”萧月立刻察觉到了压力的减轻，她看了一眼柳扶风，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从未想过，这种在她看来近乎“软弱”的情感，竟然能从另一个角度，做到连她最引以为傲的【秩序】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秩序与慈悲。

一个在正面强行梳理混乱的法则，构建起理性的堤坝。

一个在后方温柔安抚痛苦的源头，削弱着混乱的根基。

这两种截然不同，甚至有些对立的道，在这一刻，于陆尘的意识战场中，奏响了一曲奇异而和谐的协奏。

那巨大黑影第一次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它似乎无法理解这种状况，它的一部分力量被【秩序】强行定义，另一部分力量的根基则被【慈悲】所动摇。它那纯粹的、统一的恶意，第一次出现了割裂的迹象。

而就在这一瞬间的喘息之机，那一直被压制得近乎透明的金色人影，抓住了机会。

他没有反击，而是将积蓄的、仅有的一丝力量，化作一道纯粹的意念，同时射入了萧月与柳扶风的神魂之中。

那并非语言，也非图像，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关于“真理”的直接灌输。

萧月和柳扶风的脑海中，同时“看”到了那巨大黑影的内部结构。

原来，它并非一个完整的、统一的个体。

它的本质，更像是一张由无数根黑色丝线编织而成的巨网。而这张巨网的核心节点，是几个散布在战场各处、散发着格外深邃黑暗的、如同黑洞般的光点。

所有的恶意，所有的混乱，所有的绝望，都源于这些光点，通过那些丝线，最终汇聚成了这个顶天立地的恐怖黑影。

一个明悟，清晰地浮现在她们的心头。

【此非一体，乃万念归墟之聚合。其根基，为数道‘绝望之锚’。欲破此影，需拔其锚。】

信息传递完毕，那金色人影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显然刚才的举动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萧月和柳扶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撼与明了。

她们终于明白了这场战争的本质。

她们的敌人，并非眼前这个看似无法战胜的巨大怪物。

真正的敌人，是那些隐藏在废墟深处，支撑着这一切的、陆尘道基中最深沉的……【绝望之锚】！

战斗，从此刻起，才算真正开始。

她们的任务，不再是单纯的防守，而是变成了一场精准的、直击核心的……拔锚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