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黑水祭坛（1/2）

诏狱的阴森气息，似乎因一个人的到来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并非变得祥和，而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洞穿虚妄的清明。

江云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靛蓝道袍，面容清秀，眼神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疲惫。他行走在幽暗的甬道中，步履平稳，周身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就像一个误入此地的普通书生。然而，那些蜷缩在牢房角落、或惊恐或麻木的囚犯，在他目光扫过时，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内心最隐秘的角落都被瞬间照亮。

姜旭在审讯室的门口迎接他。这里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清理出来，除了几张桌椅，别无他物。

“江道友，劳烦了。”姜旭拱手。他深知江云虽失法力，但其身为前永恒境强者的眼界和某些特殊能力，依旧深不可测。那所谓的“神眼”，便是其中之一。

江云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审讯室：“人在何处？”

姜旭侧身示意。审讯室的内间，数十名从承恩公案及其他相关案件中筛选出的、嫌疑最重或可能知晓内情的囚犯，被暂时集中于此。他们大多神情惶惑，不明所以，只有少数几人眼神闪烁，带着隐藏极深的恐惧或疯狂。

“开始吧。”江云没有多言，径直走到内间门口，并未踏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那不是神识扫描，也不是法力探查，更像是一种……“观看”本质的力量。

姜旭站在他身侧，能清晰地感觉到，江云眉心处，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若非他先天灵觉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痕，正在缓缓张开！没有光芒射出，却仿佛连接着某个不可知的维度，一种洞悉真实、映照本源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便是……神眼？

内间那些囚犯，在这股无形的“观看”之下，反应各异。

大部分人只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仿佛被什么东西窥视着，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

但其中有七八人，反应极为剧烈！

一人突然双手抱头，发出凄厉的惨叫，眼中血丝弥漫，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身体剧烈抽搐，口吐白沫，很快便昏死过去——他的神魂深处，被种下了类似承恩公那样的精神烙印，此刻在神眼的映照下直接崩溃。

另一人则猛地抬起头，原本浑浊的眼神变得锐利而疯狂，周身皮肤下隐隐有黑气窜动，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竟试图挣脱束缚！——他并非被控制，而是自愿修炼了某种邪功，体内邪气在神眼下无所遁形。

还有几人，虽然表面强作镇定，但神魂波动却剧烈起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充满了恐惧、狡诈与隐瞒。他们的记忆碎片，在神眼的“观看”下，如同被翻开的书页，一些被刻意遗忘或隐藏的画面，断断续续地浮现出来。

江云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进行着极其精密的辨析。他没有说话，但姜旭能通过他神眼散发出的细微波动，捕捉到那些被“看”到的关键信息碎片。

“……黑水……祭坛……在……皇城……西……”

“……圣使……黑袍……金纹……眼……”

“……龙气……引子……唤醒……古老……”

“……冷宫……井……连通……地脉……”

“……贡品……童男童女……七七四十九……”

破碎的词语，混乱的画面，交织成一幅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

姜旭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江云的神眼，虽然无法直接恢复法力进行战斗，但其窥探本质、追溯根源的能力，在这种情报搜集上，堪称逆天！这些碎片信息，与他之前的推测相互印证，指向了一个更加清晰，也更加可怕的阴谋核心！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江云眉心的那道无形裂痕缓缓闭合，他睁开了眼睛，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动用这“神眼”对他而言，负担极大。

“如何？”姜旭立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