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水淹大梁(1/2)

公元前225年。

黄河裹挟着黄土高原的泥沙,滚滚东流,在魏国旧都大梁城北咆哮奔腾,如同一条被束缚了太久的黄龙。

而在这条巨龙之畔,另一条人工开凿的鸿沟,如同巨龙的支脉,静静蜿蜒,连接着黄河与淮泗水系。

此刻,这两条水脉交汇处,旌旗蔽日,营垒连绵。

黑色的“秦”字大旗与“王”字帅旗在河风中猎猎作响,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秦将王贲,伫立于临时筑起的高台之上,甲胄染尘,面容沉毅如铁石。

他正值壮年,继承了其父王翦的沉稳,更添了几分锐气。

目光如鹰隼,死死锁定着远处那座巍峨的巨城——大梁。

魏都大梁,城高池深,经魏惠王以来百年经营,可谓固若金汤。

城内粮草充足,守军虽不及秦军精锐,但凭借坚城,足以久持。

王贲率军围攻数月,强攻、穴攻、火攻,诸般手段用尽,城墙虽伤痕累累,却依旧屹立不倒。

魏人抵抗意志之顽强,出乎意料。

“将军,魏人闭门不出,凭借城防与我对耗。久则生变,若楚、齐援军至,恐腹背受敌。”

副将面带忧色。

王贲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那蜿蜒的城墙与城外低洼的地势上。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北方那奔腾的黄河,又指向西面平静的鸿沟。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然,若天时地利皆在我手,人和亦不足恃。”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坚定,“大梁地势低洼,北临黄河,西接鸿沟。此二水,平日哺育大梁,战时,亦可为其掘墓人。”

副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将军是说……水攻?”

“不错。”王贲眼中寒光一闪,“魏人恃城而骄,却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传我将令:全军停止攻城,分兵两路。一路于黄河酸枣决堤,引黄河之水南下;一路于鸿沟河口筑坝蓄水。待水势蓄足,两路齐开,灌淹大梁!”

“将军!”副将震惊,“水攻之术,有伤天和,恐殃及无数生灵,城中百姓……”

王贲猛地转身,目光如刀:“妇人之仁!魏王假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致使战事迁延,士卒伤亡。每拖延一日,我大秦儿郎便多流血一分!至于城中百姓……”他顿了顿,声音冷酷如冰,“战火无情,生死有命。要怪,就怪他们的王,不肯为苍生开城纳降!执行军令!”

“诺!”副将凛然,不敢再言。

命令下达,秦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

数万士卒、征调的民夫,在王贲的指挥下,如同工蚁般忙碌起来。

在酸枣的黄河大堤上,挖掘深壕,堆砌土石,准备决口。

在鸿沟河口,修筑起高达数丈的拦水坝。

工程浩大,但秦军组织严密,法度森严,进度极快。

消息传回咸阳,章台宫内。

嬴政站在巨大的山河舆图前,目光落在代表大梁的那个点上,手指轻轻划过黄河与鸿沟的线条。

王贲的军报与计划已呈于案头。

“水淹大梁……”嬴政低声重复,脸上无喜无悲。

他自然知晓此计狠绝,一旦施行,大梁城必将沦为泽国,生灵涂炭。

但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慈不掌兵。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随着王贲决意引水,大梁城上空,那原本虽摇摇欲坠却依旧凝聚不散的魏国残余气运,开始剧烈地哀鸣,仿佛预见到了灭顶之灾。

“准。”嬴政只回了一个字。加盖玉玺的诏书快马送出,赋予王贲临机专断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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