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郑落日(2/2)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韩王安瘫坐在冰冷的玉阶上,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

……

公元前230年的深秋,中原大地已是一片肃杀。

曾经作为韩国屏障的南阳之地,如今已彻底融入秦国,成为东出大军最坚实的前进基地。

内史腾在此地的治理卓有成效,法令通行,民生渐复,粮秣充足,秦军兵锋得以毫无后顾之忧地直指韩国最后的心脏——新郑。

咸阳宫中,嬴政看着舆图上那已被黑色旗帜几乎完全覆盖的韩地,目光冷冽。

韩王安割地求和的懦弱,五国见死不救的冷漠,早已将韩国的命运注定。

如今,南阳已消化完毕,秦军休整已毕,最后的时机,到了。

“内史腾。”嬴政的声音在章台宫回荡。

“臣在!”已因治理南阳有功而更受重用的内史腾,躬身应道。

“命你为将,率军五万,南下渡河,直取新郑。”嬴政的命令简洁而残酷,“韩国气数已尽,不必拖延,一举而定。”

“臣,领旨!”内史腾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他不仅是能臣干吏,亦是通晓军务的将才。

由他这位南阳郡守担任灭韩主将,对瓦解韩军残部士气,安抚新郑民心,有着特殊意义。

没有誓师大会,没有张扬的檄文。

秦军的行动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却又迅如雷霆。

内史腾率领的精锐从南阳誓师出发,利用秋日水位下降的时机,迅速渡过黄河天堑,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直插韩国腹地。

直到兵临城下,新郑城内的韩王安和大部分朝臣,仍沉浸在割地换来的短暂和平幻梦中。

当城外警钟凄厉长鸣,当“秦”字黑旗如同乌云般涌现在地平线上时,整个新郑才如梦初醒,陷入了极致的恐慌与混乱。

“秦人背信!秦人背信啊!”韩王安在宫中跌跌撞撞,哭嚎不止,冠冕歪斜,形同疯癫。

他试图组织抵抗,但韩国最后的精锐早已在边境消耗殆尽,城中守军多为老弱,士气低落,毫无战意。

一些贵族甚至暗中准备投降,以求保全家族。

内史腾没有给新郑任何喘息之机。渡河后第三日黎明,秦军便发起了总攻。

战鼓擂响,声震四野。

训练有素的秦军锐士架起云梯,推动冲车,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新郑那看似坚固、实则内心已溃的城墙。

守城的韩军象征性地抵抗了片刻,便在秦军凌厉的攻势和震天的“降者不杀”的呼喊中迅速崩溃。

城门被巨木撞开,吊桥轰然落下,黑色的洪流瞬间涌入城中。

巷战微乎其微。

面对如狼似虎、军纪严明的秦军,零星的抵抗很快被碾碎。

更多的是跪地请降的韩军和惊慌失措、躲在家中的百姓。

内史腾身先士卒,率一队亲卫直扑韩王宫。

宫门禁卫一触即溃。当内史腾踏着玉阶,走入那座曾经笙歌燕舞、如今却死寂一片的宫殿时,只见韩王安瘫坐在王座之下,袍服污秽,目光呆滞,身边散落着试图打包的金银细软。

“韩王,”内史腾按剑而立,声音平静无波,“请吧。”

韩王安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不久前还代表秦国接收南阳的能吏,如今已是执掌生死的征服者,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阵呜咽,瘫软在地,被两名秦军甲士如同提鸡仔般架起。

同日,韩国宗庙被秦军接管,象征着社稷的九鼎被迁出。

黑色的秦字大旗,在新郑城头缓缓升起,取代了那面飘扬百余年的韩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