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炼魂崖下（2/2）

“还行，没尿裤子。”石魁难得地说了句不算夸奖的点评，“下一处，‘剑林’。”

所谓的“剑林”，是一片由无数倒悬的、由精纯煞气与破碎法则凝聚而成的“气剑”构成的区域。这些气剑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锋锐的剑气，穿梭不定，发出“嗖嗖”的破空之声。此地是用来磨砺魂体坚韧度与反应速度的。

李小鱼的任务，便是在这片剑林中，坚持一个时辰，不能被任何一柄气剑直接命中魂体核心。

这比看守血池更难！他需要全神贯注，不断闪转腾挪，判断气剑的轨迹。刚开始，他手忙脚乱，好几次险些被击中，魂体被凌厉的剑气边缘刮过，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牙坚持，努力回忆着培训时学过的身法技巧，以及……之前目睹慕容白那化繁为简、精准无比的剑意。

渐渐地，他找到了一丝节奏，闪避变得不再那么狼狈。他甚至开始尝试去“感知”气剑来袭前的微弱波动。

一个时辰结束，李小鱼魂体布满了细密的“伤痕”，虽然不致命，但也疼痛难忍，魂力消耗巨大。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石魁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小子，适应能力比想象中要强。第一天就能在剑林坚持下来且未受重创的实习生，可不多见。

“最后一项，”石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喘息，“‘静心台’，冥想两个时辰，抵御‘心魔幻象’。”

静心台位于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但这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会引动内心深处最恐惧、最渴望、最放不下的执念，形成逼真的幻境。

李小鱼盘膝坐下，刚收敛心神，幻象便如期而至。

他看到了生前加班猝死那一刻的无力与不甘；看到了父母得知他死讯时悲痛欲绝的面容；看到了自己因为无能，未能救下赵破虏将军部下的想象场景；甚至看到了慕容白冰冷的眼神，宣布将他永久革除地府……

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意志。他的魂体剧烈波动，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就在他几乎要被幻象吞噬时，怀中那枚记录着血狼原三万英魂信息的玉简，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暖意。那是在极端绝望中依旧不曾放弃的希望，是跨越三百年依旧等待救赎的执着。

这股暖意，如同一盏微弱的灯塔，在无尽的心魔黑暗中，为他指引了一丝方向。

“我不能倒下……”李小鱼在心底嘶吼，“我还要记录更多，帮助更多像赵将军那样的魂魄！我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鬼差！”

凭借着这股信念与玉简传来的奇异支撑，他硬生生扛住了心魔的冲击，魂体逐渐稳定下来。

两个时辰后，李小鱼睁开眼，虽然疲惫，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清澈、坚定。

石魁看着他从静心台上站起，点了点头：“三日劳役，已完成一日。回去休息，明日准时。”

当李小鱼拖着疲惫不堪的魂体，踉跄着离开炼魂崖，返回自己在酆都城的临时居所时，他并没有注意到，在炼魂崖入口的阴影深处，一双并非地府官方的、带着审视与探究的幽暗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随即悄无声息地隐没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