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落叶间的成长册（1/2）

2000年的深秋，村口老槐树的叶子被秋风染成了深浅不一的橙红与金黄，风一吹，便像蝴蝶般簌簌落下，铺满了幼儿园门前的石板路。小云飞背着洗得泛白的兔子书包，脚步轻快地踩在落叶上，书包里装着给小勇准备的腐熟松针、新装订的“成长册”，还有用落叶做成的书签——是他昨天在小学操场捡的梧桐叶，用彩笔在上面画了小勇的轮廓。

“爸，小勇的叶子是不是已经黄了？”小云飞拉着父亲的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短暂的白雾。父亲手里拎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从山上收集的腐叶土和一把小锄头，笑着点头：“肯定黄了，秋天是落叶的季节，小勇要把养分藏进枝干里，为冬天做准备。咱们带的腐叶土能帮它保暖，松针铺在根部，还能挡住寒风。”

说话间，就看见晓晓穿着鹅黄色的厚外套，提着一个藤编小篮跑过来，篮子里装着晒干的野菊花和一小袋芝麻——芝麻是她奶奶特意炒的，说撒在泥土里能当肥料，还能吸引小鸟来帮小勇捉虫。“云飞！你看我带的野菊花，晾干了能泡水，我留了一些给小勇当装饰，摆在旁边真好看！”晓晓举起篮子，眼睛亮得像秋日的星星。

石头也背着画板赶了过来，画板上夹着一张画纸，上面用铅笔勾勒出秋天的底色——光秃秃的槐树枝、满地的落叶，就等今天补画小勇的模样。“我猜小勇的叶子肯定黄得像小太阳，”石头拍了拍画板，语气里满是期待，“我特意带了橙黄色颜料，要把落叶的层次感画出来！”

三个孩子手拉手走进幼儿园，守门的王爷爷正拿着扫帚清理门口的落叶，看到他们，笑着递过来三副布手套：“天儿凉，戴上手套干活别冻着。小勇枝桠上积了不少落叶，你们可得轻轻扫，别把刚长粗的枝干碰伤咯。”

走进院子，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槐树枝桠，洒在满地落叶上，反射出温暖的光。小云飞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小勇身上——如今的小勇已经长到他的下巴高，枝干比去年粗壮了一圈，表皮泛着深褐色的光泽，摸上去坚硬又光滑。原本翠绿的叶片早已染上金黄，风一吹，便有几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下，像给小勇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枝头还挂着几个小小的绿色果实，是夏天紫茉莉凋谢后结的，像一串串迷你小灯笼，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小勇的叶子真的黄了！像小扇子一样！”晓晓蹲下身，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叶子，叶片边缘微微卷曲，金黄中带着一丝橙红，“真好看，我要把它夹进我的笔记本里当书签。”石头也连忙打开画板，拿出画笔和颜料，开始调配橙黄色：“这片叶子的颜色是浅黄，那片是深橙，得调出好几种颜色才行。”

小云飞蹲在小勇旁边，从书包里拿出“成长册”——这本册子是他用硬卡纸做封面，里面贴着这两年和小勇的合影、写过的时光信、画过的小勇画像，还有每次来照顾小勇时捡的落叶。他翻开新的一页，用钢笔认真地写道：“2000年10月15日，我来看小勇，它的叶子变黄了，还结了小果子。我带了腐叶土和松针，要给它盖‘被子’，让它暖暖和和过冬。这两年，小勇从小苗长成了小树，我也从幼儿园升到了小学，我们一起长大，真开心。”

写完，小云飞把成长册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开始帮小勇换土。父亲教他先用小锄头轻轻挖开根部周围的旧土，动作要轻，避免伤到根系。小云飞学得格外认真，小锄头在他手里慢慢移动，把板结的旧土一点点挖开，露出了下面密密麻麻的根须——根须比去年粗壮了不少，缠绕在泥土里，像是小勇紧紧抓住大地的“小手”。

“小心点，别碰到这些白色的新根，”父亲在旁边提醒，“这是小勇明年发芽的关键，碰断了会影响它春天长新叶。”小云飞点点头，把锄头放轻了力度，挖得更慢了。晓晓和石头也过来帮忙，晓晓负责把腐叶土一点点填进坑里，腐叶土带着泥土的清香，撒在坑里时还能看到细小的叶脉；石头则把挖出来的旧土中的小石子捡出来，顺便把落在根部的落叶扫到一边。

换完土，小云飞从书包里拿出松针，小心翼翼地铺在小勇根部的泥土上——松针软软的，像给小勇盖了一层金色的被子，既能保暖，又能防止杂草生长。“小勇，这是给你的过冬被子，”小云飞小声说，“等冬天来了，你就不会冷了，春天就能长出新的叶子。”

晓晓也从篮子里拿出野菊花，插在小勇旁边的泥土里，又把芝麻均匀地撒在松针上：“野菊花能陪着你，芝麻能吸引小鸟，小鸟来了会帮你捉虫子，你就能健康过冬啦。”石头则拿着画笔，专注地画着小勇的落叶，笔尖在画纸上快速移动，不一会儿，小勇金黄的叶片、枝头的小果子，还有满地的落叶就出现在了画纸上，旁边还画着正在铺松针的三个小伙伴。

“云飞，你看我画的落叶，像不像在飞？”石头举起画板，笑着说。画纸上的落叶形态各异，有的在空中飘，有的落在地上，还有的挂在枝干上，颜色从浅黄到深橙，层次分明，充满了秋日的氛围。小云飞凑过去看，忍不住赞叹：“太像了！你把落叶的动态都画出来了，比去年画得更好看！”

晓晓也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画册，翻开给大家看——这本画册已经画满了大半本，里面记录了小勇的四季变化：春天的新芽带着绒毛，夏天的紫茉莉散发着香气，秋天的落叶像金色的蝴蝶，冬天的枝干裹着毛线绳。“我要把今年小勇的落叶和小果子也画进去，”晓晓认真地说，“等这本画册画完，我就把它捐给幼儿园的图书馆，让弟弟妹妹们都能看到小勇的成长故事。”

中午时分，家长们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铺了一块野餐垫，摆上了精心准备的食物——有母亲做的三明治、晓晓妈妈烤的红薯饼、石头奶奶蒸的豆沙包，还有热乎乎的玉米粥。小云飞拿起一块红薯饼，咬了一大口，甜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瞬间驱散了秋日的凉意。他把吃剩的红薯皮收集起来，埋在小勇旁边的泥土里：“小勇，红薯皮能变成肥料，等你吸收了养分，春天就能长得更壮。”

晓晓和石头也拿着食物走过来，把豆沙包的碎屑、玉米粥的残渣埋在泥土里，像是在和小勇一起分享午餐。三个孩子坐在野餐垫上，一边喝着玉米粥，一边分享着小学里的趣事。

“我们班上周举办了‘秋天的收获’主题班会，我带了小勇的叶子和果子去，同学们都夸小勇长得好看！”小云飞兴奋地说，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他收集的小勇果实，“我还跟同学们讲了我和小勇的故事，他们都想来看小勇呢！”

晓晓也笑着说：“我们语文老师让我们写《秋天的发现》，我写的就是小勇的叶子变黄、结果子，老师还把我的作文贴在了教室的展示墙上，说我观察得仔细。”石头则拿出画板，翻到新的一页：“我报名参加了省里的绘画比赛，参赛作品就是《秋天的小勇》，我要把小勇的落叶画得更生动，争取拿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