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疤痕里的答案(1/2)
2018年秋,省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骨科门诊的候诊区坐满了人。云飞刚送走一位复查的老人,低头整理病历夹时,目光落在自己右腿的裤管上——布料贴合着腿型,能隐约看出膝盖下方那道几厘米长的凸起,是当年手术留下的疤痕。这时,诊室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争执声,夹杂着孩子的哭闹,他抬头望去,看见一对夫妻正拽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往里走,男孩攥着门框不肯松手,哭喊着“我不做手术!做了手术我就跟云飞哥哥一样走路瘸了!”
云飞手里的笔顿了顿。“云飞哥哥”这个称呼,让他瞬间想起男孩是谁——是老家邻居家的小宇,去年跟着父母来城里上学,之前母亲还在电话里提过,小宇骑自行车摔断了左腿,怕留后遗症一直不肯做手术。他起身走出诊室,蹲下来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宇,声音放得轻:“小宇,还记得我吗?小时候你总跟着我在院子里摘槐花。”
小宇愣了愣,看清云飞的脸后,哭声小了些,却还是攥着门框不撒手:“云飞哥哥,我妈说做完手术会跟你一样,走路一瘸一拐的,同学会笑我。”云飞伸手,轻轻掀起自己右腿的裤管,露出那道浅褐色的疤痕——多年的康复让疤痕已经变得平整,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清淡淡的印记。“你看,这是我当年摔断腿后留下的疤,”他指着疤痕,语气里带着笑意,“现在我不仅能正常走路,还能给病人做手术,帮他们治好腿。”
小宇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伸手想碰又不敢碰,小声问:“真的不影响吗?我以后还能骑自行车吗?”“当然能,”云飞握住他的手,“只要好好配合手术,认真做康复训练,你不仅能骑自行车,还能跑着跟同学踢足球。我当年比你还怕,但你知道是谁让我不怕的吗?”小宇摇摇头,云飞继续说:“是我妈。那时候我疼得想放弃,她每天扶着我练走路,说‘再走一步就好’,慢慢的,我就不怕了。”
小宇的母亲站在旁边,眼眶有点红:“小宇,你看云飞哥哥多勇敢,咱们也好好做手术,好不好?”小宇看了看云飞腿上的疤痕,又看了看母亲,终于松开了攥着门框的手,点了点头:“那我做完手术,云飞哥哥要教我做康复训练。”云飞笑着答应:“好,我教你。”
安排小宇住院后,云飞特意去病房看了他。小宇正趴在床上画画,纸上画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旁边写着“云飞哥哥”。看见云飞进来,他连忙把画递过去:“给你,我画的你。”云飞接过画,心里暖暖的,坐在床边跟他聊起当年康复训练的趣事——比如第一次不用拐杖走路时,他激动得摔了一跤,母亲没笑他,反而抱着他说“真棒,会走就不怕摔”;比如母亲为了让他多练一会儿,每天都在院子里摆上他爱吃的糖,走一步就能拿一颗。
小宇听得入迷,忘了对手术的恐惧,反而期待地问:“我做完手术,我妈也会给我摆糖吗?”“肯定会,”云飞摸了摸他的头,“你妈妈比谁都希望你快点好起来。”离开病房时,小宇的母亲送他到门口,轻声说:“谢谢你,云飞。要不是你,小宇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云飞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我妈当年是怎么陪我的,天下的妈妈都一样,都想让孩子好好的。”
那天晚上值夜班,云飞想起小宇,又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样子。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旧相册,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十三岁那年,刚能放下拐杖走路时拍的,母亲站在他身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他的右腿还微微有点跛,却站得很直。照片背面,是母亲写的字:“云飞第一次自己走路,2015年12月5日。”
他摩挲着照片上的字迹,想起母亲当年为了他,跑遍了县里的医院,找遍了各种康复方法;想起母亲为了给他凑手术费,偷偷去镇上的工厂打工,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想起母亲每次陪他做康复训练,手上都磨出了茧子,却从不说疼。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突然明白,自己腿上的疤痕,不仅是一道印记,更是母亲用爱织成的铠甲,保护着他从自卑走向自信,从脆弱走向坚强。
几天后,小宇的手术很成功。云飞作为助手参与了手术,看着医生小心翼翼地复位、固定,他仿佛看到了当年为自己做手术的医生,也看到了母亲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样子。手术结束后,他去病房看小宇,小宇还没醒,他的母亲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心疼和期待,跟当年的母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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