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宿舍里的“玩笑话”与真心话(1/2)
九月的风裹着桂花的甜香,钻进302宿舍时,云飞正踮着脚,把最后一本《人体解剖图谱》往书架顶层放。门被轻轻推开,没带半点声响,紧接着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浅粉色卫衣的男生凑到他身后,故意压低声音,学电视里的反派腔调:“这位同学,偷偷摸摸藏什么宝贝呢?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
云飞手一抖,书差点滑下来,转身就看见张笑眼弯弯的脸——男生留着软软的刘海,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手里攥着个没吃完的肉松面包,一看就是刚从食堂跑过来。“吓我一跳,”云飞松了口气,把书往书架里推了推,“我叫云飞,临床医学的。”
“付慢慢,新闻系的,”男生把面包咬在嘴里,伸出手帮他扶了扶书架上歪掉的书,含糊不清地说,“‘慢慢’是快慢的慢,我妈说我小时候吃饭慢、走路慢,干脆就叫这名儿。不过你放心,开起玩笑来,我可不慢。”他说着,突然伸手在云飞胳膊上轻轻戳了一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比如现在——你刚才是不是慌了?以为遇到宿舍‘劫匪’了?”
这是云飞和付慢慢的第一次见面——没有拘谨的寒暄,只有一个猝不及防的小玩笑,和空气里飘着的肉松面包香。那时302宿舍已经住了四个人,郭杰的馋、张文宏的刺、王源瑞的热络,早已让云飞习惯了宿舍的热闹,可付慢慢这股带着“玩笑气”的鲜活,还是像颗糖,轻轻落在了他心里。
付慢慢的“能开玩笑”,没几天就成了302宿舍的标志性风景。早上郭杰赖床不起,他会端着杯热豆浆凑到床边,故意把杯子晃得“哗啦”响:“郭老板,您这‘减肥大业’再睡下去,怕是要变成‘增肥大业’,以后出门得用担架抬了。”郭杰蒙着被子哼唧,他就接着逗:“要不我现在去食堂给您打两份油条?就当给您的‘起床奖励’。”气得郭杰掀开被子扔枕头,他却笑着跳开,手里还不忘把豆浆塞过去:“逗你的,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王源瑞对着机械设计图纸愁眉苦脸时,他会搬个凳子坐在旁边,指着图纸上的齿轮瞎比划:“王工程师,您这齿轮画得跟我姥姥缝衣服的顶针似的,是不是打算造个‘缝纫机机器人’?以后咱们宿舍缝衣服都不用动手了。”王源瑞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原本堵在心里的难题好像也松了点,他却趁机递过颗薄荷糖:“别愁了,吃糖,脑子转得快。我妈说的,甜的能治‘皱眉病’。”
就连对张文宏,他也敢开两句玩笑。张文宏对着相机镜头调整参数,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凑过去,故意把卫衣帽子扣在张文宏头上:“张记者,您这表情,是要去拍‘校园悬疑片’吗?我看您这眉头,比电影里的反派还吓人,要不我给您画两撇胡子,直接当主演得了。”张文宏刚想瞪眼,却看见他手里拿着包橘子味的糖,递到自己面前:“逗你的,看你绷着脸难受,吃颗糖,镜头里的你都会变温柔。”张文宏愣了愣,接过糖,嘴角悄悄勾了勾——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他这么开玩笑,却没让他觉得烦。
对付云飞,付慢慢的玩笑更是“量身定制”。云飞捧着《病理学》背得入迷,手指在书页上划来划去,他会悄悄绕到身后,突然学病理老师的语气:“云飞同学,请问‘炎症的基本病理变化’是什么?答不上来,可是要罚你把这本书抄一遍哦。”云飞吓得手一抖,转头就看见他憋着笑的样子,连耳朵尖都红了。等云飞反应过来要“收拾”他,他却举着个刚买的肉包投降:“错了错了,给你买的肉包,刚出锅的,赔罪行不行?”
云飞知道,付慢慢的玩笑从来不是恶意的,更像是裹着糖衣的关心——知道郭杰减肥却管不住嘴,用玩笑催他起床;知道王源瑞对着图纸发愁,用玩笑帮他放松;知道张文宏总绷着脸,用玩笑帮他软化情绪;也知道自己背课本辛苦,用玩笑帮他缓解压力。那些轻飘飘的玩笑话,像小石子投进水里,溅起的全是暖乎乎的涟漪。
有次云飞在图书馆勤工俭学,不小心把读者借的《内科学》弄丢了。那本书是馆里的孤本,读者急着用,图书馆老师也让他尽快找回来,不然就要照价赔偿——那本书要两百多块,差不多是他半个月的勤工俭学工资。云飞急得满头大汗,在图书馆里找了一下午,连书架缝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回宿舍时,眼睛红得像兔子。
郭杰想安慰两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张文宏皱着眉,想说“别慌,再找一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王源瑞刚要开口,付慢慢却先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刚剥好的橘子,递到云飞手里:“哟,咱们的‘医学小天才’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刚才在路上被卖橘子的阿姨‘骗’了?说你长得帅,非要多给你一个橘子,你感动哭了?”
云飞没心情笑,把橘子放在桌上,低着头说:“我把图书馆的书弄丢了,要赔两百多块。”付慢慢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却还是没说沉重的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大点事,不就是一本书嘛,咱们一起找。你想想,你最后一次见那本书是在哪儿?是不是放在哪个角落,被当成‘隐藏款’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云飞回忆:“你下午不是说去三楼医学区整理书籍吗?会不会是放在别的书架上了?比如《病理学》旁边?毕竟它们俩是‘好兄弟’,可能偷偷‘串门’了。”他还故意学着书的语气:“‘喂,云飞,我在这儿呢,我跟《病理学》聊得太开心,忘了回去了,快带我回家。’”
云飞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的慌也散了点。那天晚上,付慢慢陪着云飞一起去图书馆找书,他没像云飞那样急着翻书架,而是跟图书馆老师打听:“老室,下午有没有读者借走《内科学》又还回来的?比如一个戴眼镜、扎马尾的女生?我刚才好像看见她拿着本一模一样的书,放在了二楼文学区。”
原来他刚才听云飞说丢了书,就悄悄问了图书馆的保洁阿姨,知道下午有个女生借了《内科学》,看完后误放在了文学区。两人跑到二楼,果然在《红楼梦》旁边找到了那本书。云飞拿着书,心里又酸又暖,付慢慢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看,我就说吧,书肯定是跟你开玩笑呢,想让你多陪它逛会儿图书馆。”
从那以后,云飞更愿意跟付慢慢开玩笑了。付慢慢早上起晚了,头发乱糟糟的,他会故意说:“付慢慢,你这头发,是不是昨晚跟枕头‘打架’了?输得这么惨,连发型都没了。”付慢慢吃面包掉了碎屑,他会指着地上说:“哟,面包屑都跟你‘告状’了,说你吃太快,没好好跟它‘告别’。”每次说完,两人都会笑得前仰后合,宿舍里的气氛也跟着热闹起来。
付慢慢虽然爱开玩笑,却从来不会戳别人的痛处。知道云飞家里条件不算好,从不说跟钱有关的玩笑;知道郭杰在意自己的体重,玩笑里从不会提“胖”“肥”之类的词;知道张文宏对自己的新闻理想很执着,从不会拿他的专题开玩笑;知道王源瑞对机械设计很认真,从不会调侃他的图纸。他的玩笑像一把软乎乎的刷子,轻轻扫过生活里的小烦恼,却从不会碰别人心里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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