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一排的对话（2/2）

大二下学期，孙红妮带他们做“模拟企业成本核算”的课程设计。云飞组选的课题是“基层医疗诊所成本核算”，为了做好这个设计，他几乎天天泡在孙红妮的办公室。有时是拿着调查问卷的数据来请教，有时是带着写好的报告来修改，孙红妮总是放下手里的事，陪着他一起抠细节。

有次为了核实“乡镇诊所药品损耗率”的数据，孙红妮特意给他找了省卫健委发布的基层医疗报告，还帮他联系了自己在乡镇卫生院工作的同学：“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实际工作中，药品损耗主要出在哪些环节，比如储存不当、过期报废，这些数据比课本上的更真实。”

云飞按着孙红妮给的电话打过去，对方很耐心地跟他讲了很多实际操作中的细节——比如山区运输不便，药品容易受潮；比如老年人取药时，经常会多拿或少拿，造成损耗。这些细节，让他的课程设计报告变得格外扎实。

课程设计答辩那天，云飞站在讲台上，拿着ppt，从“诊所成本构成”讲到“盈亏平衡分析”，再到“成本控制建议”，条理清晰，数据详实。台下的评委老师频频点头，孙红妮坐在最前排，眼里满是骄傲，像看着自家孩子考了好成绩。

答辩结束后，云飞拿着“优秀课程设计”的证书，跑到孙红妮的办公室。孙红妮正在改作业，看见他进来，放下红笔，笑着说：“怎么样，我说你能行吧？”“都是您帮我的，”云飞把证书递过去，“要是没您教我算成本、找数据，我肯定做不好。”

“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孙红妮把证书还给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崭新的《医院会计实务》，递给云飞，“这本书送给你，里面讲的都是医疗机构的会计知识，你以后开诊所，肯定用得上。”她顿了顿，又从包里拿出一支钢笔，笔杆上刻着“精打细算，不忘初心”八个字：“这支笔是我刚评上副教授时买的，送给你——希望你不管是算账，还是行医，都能记住这八个字。”

云飞接过书和钢笔，指尖触到冰凉的笔杆，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看着孙红妮，突然想起这两个学期的点点滴滴：第一排的对话，笔记本上的红圈，便签纸上的分析图，办公室里的答疑……这些细碎的瞬间，像一颗颗小石子，铺在他通往梦想的路上，让他走得更稳，更坚定。

期末考试结束后，云飞特意去孙红妮的办公室告别——下学期他就要进入临床实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天天坐在第一排听她讲课了。孙红妮正在收拾教案，听见他的话，动作顿了顿，随即笑着说：“没关系，实习也别光顾着忙，遇到不懂的会计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云飞：“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和微信，不管是学习上的事，还是开诊所的事，只要你开口，我肯定帮你。”

云飞接过名片，小心地放进钱包里。他走出办公室时，孙红妮送他到门口，阳光洒在她酒红色的卷发上，像镀了一层金边。“记住啊，”她站在门口，声音清亮，“不管以后走多远，都要把‘账’算清楚，把‘心’放正——这样，路就不会走偏。”

云飞点点头，转身往楼下走。他回头看了一眼，孙红妮还站在门口，冲他挥手。他突然想起，每次上课前，自己坐在第一排，孙红妮走进教室，笑着问他“作业做完了没”；每次下课后，自己留在座位上，孙红妮蹲在他身边，用红笔圈出错题……这些画面，像一部温暖的电影，在他脑海里慢慢回放。

后来，云飞去医院实习，遇到涉及诊所运营的问题，还是会给孙红妮打电话。有时是“药品采购怎么控制成本”，有时是“医保报销流程怎么优化”，孙红妮总是耐心地听他说，一点点给他分析，像以前在办公室里那样。

再后来，云飞真的在六盘山开了诊所。开业那天，他给孙红妮打了个电话，声音里满是激动：“孙老师，我的诊所开业了！我按您教我的方法，算了成本和盈亏平衡点，现在心里特别有底。”

电话那头，孙红妮的声音依旧清亮，带着笑意：“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行。记住啊，不管多忙，都要把账算清楚，把病人放在心上——这样，诊所肯定能开好。”

云飞挂了电话，看着诊所里来来往往的病人，看着墙上挂着的《诊所成本核算表》，想起孙红妮在第一排教他的那些知识，想起那些课间的聊天，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孙红妮的教导——她不仅教他算清了“账本上的账”，更教他算清了“人生的账”，让他明白，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心里有数，不忘初心。

阳光透过诊所的窗户，洒在云飞身上，也洒在那张写着“精打细算，不忘初心”的钢笔上。他拿起钢笔，在账本上写下当天的收入和成本，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像极了当年孙红妮高跟鞋敲击教室地板的节拍，清脆，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