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继承人人选：是子嗣还是贤能（1/2）

紫宸殿的鎏金梁柱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二十四根盘龙柱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衣袂翻飞间，却无一人敢发出半分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殿中央的御座上，王阳身着玄色十二章纹龙袍，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凤婉则端坐于侧位，凤冠霞帔衬得她面色沉静如水。

今日的朝会不同寻常。自世界联盟成立、全球秩序渐稳后，压在所有人心头的，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关乎帝国根基的问题 —— 继承人。

“陛下，” 户部尚书周岚出列，她是三朝元老，也是传统贵族势力的代表，花白的鬓发在一丝不苟的朝服映衬下更显肃穆，“如今四海升平，万国来朝，帝国基业已稳。臣以为，当尽早确立储君，以安民心，以固国本。”

她的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阵低低的附和声。右列的贵族官员们纷纷颔首，目光不约而同地瞟向御座后侧的屏风 —— 那里，王阳与凤婉的长子王曜正身着世子蟒袍，垂手侍立。

王曜今年刚满二十，自幼在皇家书院就读，师从林清韵与多位大儒，弓马娴熟，文采斐然，更在凌汐的船队中历练过三年，政绩虽不算突出，却也中规中矩，符合传统储君的所有标准。

“周尚书所言极是。” 礼部侍郎紧接着出列，“古往今来，国之传承，必循血脉。陛下与女王陛下的子嗣，身负天潢贵胄之尊，更承陛下之智、女王之德，唯有立世子为王储，方能保证帝国传承不辍，宗庙香火永续。”

“循血脉？” 一声清冷的反驳响起，左列文官之首的御史大夫林清韵缓步走出。她身着青色官袍，气质温婉却目光坚定，“侍郎大人所言，乃是旧制。昔年女儿国因循‘女尊男卑’，传位只论性别不论贤愚，险些亡国。若非陛下力挽狂澜，推行革新，何来今日之盛世？”

她转身面向御座，声音掷地有声：“陛下常言，文明之进步，在于摒弃陋习，择优而取。储君乃国之未来，若仅凭血脉便定终身，万一子嗣昏聩无能，岂非要将亿万生民推入水火？昔年西方生物文明便是因世袭制导致近亲繁殖，人才凋零，才最终走向衰败，此等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林清韵的话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殿内的争论声陡然响起，支持世袭的贵族与倡导贤能的革新派立刻分成两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林大人此言差矣！” 镇国公楚威，楚瑶的亲姑母，拍案而起，“世子殿下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怎会是昏聩无能之辈？血脉传承不仅是规矩，更是人心所向。若废长立贤，岂不是要打破‘嫡长子继承制’的千年传统？到时候诸子争位，朝野动荡，谁来负责？”

“镇国公只知传统，却不知时移世易。” 兵部尚书楚瑶一身银甲未卸，刚从北疆军演赶回朝堂，她的声音带着沙场历练出的果决，“当年陛下推行新军制，打破‘女子只能为将’的传统，才有了今日横扫天下的强军；推行科举制，打破贵族世袭官爵，才有了遍布朝野的贤才。为何到了继承皇位，反而要固守陈规？”

她目光扫过殿内，气场全开：“臣以为，储君之选，当以德才为先。世子殿下虽佳，但帝国之中，未必无更胜一筹之人。不如设立考核之制，广纳宗室子弟与天下英才，经文韬、武略、民生、外交四项考核，择优而立。如此既能保证继承人的能力，又能服众，岂不是两全之策？”

楚瑶的提议得到了革新派官员的一致赞同，就连素来中立的大理寺卿林薇也点头附和：“楚尚书所言有理。礼法之根本，在于维护家国安定，而非墨守成规。若嫡长子继承制有碍国之发展，便该酌情修改。臣建议，可由宗人府、内阁、监察院共同组成考核委员会，全程公开透明，杜绝舞弊，如此方能服众。”

殿内的争论愈发激烈，双方各有依据，互不相让。王阳始终沉默地听着，指尖的敲击节奏未变，目光却缓缓扫过殿内的每一个人。他看到周岚等老臣紧锁的眉头，看到楚瑶眼中的坚定，看到林清韵的忧思，也看到屏风后王曜微微紧绷的肩膀。

凤婉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陛下，曜儿自幼勤勉，从未有过差错。立他为储，最是稳妥。” 作为女王，她深知稳定的重要性；作为母亲，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继承大业。

王阳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了然，却并未立刻回应。他起身走下御座，缓步走到殿中，争论声瞬间平息，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他的决断。

“诸位所言，皆有道理。” 王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世袭制能保传承稳定，这是千年经验；贤能制能择最优者而用，这是文明进步之需。朕明白，你们争论的不仅是一个继承人，更是帝国未来的道路。”

他走到王曜面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王曜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父亲。”

“曜儿，你随凌汐出海三年，治理过琼州府，功绩尚可。” 王阳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但你告诉我，若你登基，如何平衡世界联盟各国的利益？如何应对可控核聚变商业化可能引发的能源革命？如何保障偏远地区的民众也能享受到科技发展的红利？”

三个问题接连抛出，王曜一时语塞。他虽有才干，却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些关乎全球格局的深层问题，平日里的政绩更多是在现有制度框架内完成，缺乏突破性的远见。

“陛下，世子殿下尚且年轻，来日方长，自然能慢慢学习。” 周岚连忙上前解围。

“年轻不是借口。” 王阳摇头，目光转向殿外，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朕当年穿越而来，接手的是一个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女儿国。朕之所以能扭转乾坤，并非因朕天赋异禀，而是因朕深知，文明的传承，从来不是靠血脉，而是靠理念，靠制度，靠一代又一代人的不懈努力。”

他转身面向百官，声音陡然提高：“朕建立日不落帝国，不是为了让王家子孙世代享福，而是为了打造一个能持续进步、长治久安的文明体系。若仅凭血脉便能继承皇位，那与昔日的腐朽王朝何异？朕当年推翻的，正是这种不合理的制度，今日岂能重蹈覆辙？”

“陛下三思！” 楚威等贵族纷纷跪倒在地，“血脉传承是国本所在，若废除此制，恐引发宗室动荡，甚至动摇民心啊！”

“民心所向，从来不是血脉，而是安定与希望。” 王阳扶起楚威，语气诚恳，“镇国公，你是楚瑶的姑母，也是看着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人。你说说，当年朕推行土地改革，触动了贵族利益，为何民众却拍手称快？因为朕让他们有了活路。后来朕推行性别平等，让男子也能入朝为官、参军入伍，为何天下归心？因为朕给了所有人公平的机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朕今日所言的贤能制，并非要完全摒弃血脉。宗室子弟若有贤能，自然能通过考核脱颖而出；若无能，即便身为嫡长，也不能担此重任。朕计划设立‘储君候选名录’，凡年满十八岁的宗室子弟，以及通过科举、军功等途径脱颖而出的寒门英才，均可入选。由内阁、监察院、世界联盟观察员共同组成考核团，每三年考核一次，优胜劣汰，最终由议会投票确定储君人选。”

“这…… 这岂不是将皇权置于议会之手？” 周岚面露忧色，“陛下，皇权至上，岂能受他人掣肘？”

“皇权并非至高无上。” 王阳摇头，眼中闪烁着超越时代的智慧，“朕当年说过，朕要建立的，不是一个由个人独裁的帝国，而是一个制度完善、权力制衡的文明共同体。皇权、相权、监察权相互制约，议会代表民众意志，这才是长治久安之道。朕的权力，来自于民众的信任，来自于制度的赋予，而非天生的血脉。未来的储君，也当如此。”

他的话让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贵族们虽心有不甘，却无法反驳他的远见卓识；革新派官员则面露欣慰，深知这是帝国向现代文明迈出的关键一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六夫人苏凝身着黑色劲装，快步走入殿中，手中捧着一份密报：“陛下，宗人府密报，部分宗室子弟因不满贤能制提议，暗中联络旧贵族，意图在城外集结，以‘清君侧、护血脉’为名施压。”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楚威脸色煞白，连忙跪倒：“陛下，臣不知此事，宗室绝无此意啊！”

王阳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苏凝，命你的暗影卫即刻前往，控制局势，不得伤害一人，但也绝不能让他们扰乱京畿安宁。告诉他们，朕今日所言，并非最终决断，三日后，朕将在文华殿召开宗室大会，与所有宗室子弟当面商议。”

“是！” 苏凝领命而去。

王阳看着跪倒在地的楚威，缓缓说道：“镇国公，起来吧。朕知道，很多人一时难以接受变革，但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无人能挡。宗室子弟若能认清形势，积极参与考核，朕自然会给他们施展才华的机会；若执意顽抗，妄图阻碍文明进步，朕也绝不姑息。”

楚威颤巍巍地起身，眼中满是敬畏。她此刻才真正明白，眼前的这位帝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依靠政治联姻站稳脚跟的异邦人，他的远见与魄力，早已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朝会散去后，王阳回到后宫的议事厅，十位夫人早已在此等候。她们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摆着清茶与点心，气氛却不如往日轻松。

“陛下，今日朝堂上的争论，我们都听说了。” 大夫人楚瑶率先开口，“宗室子弟暗中集结，虽是少数人的行为，但也说明世袭制的根基深厚，强行推行贤能制，恐怕会引发动荡。”

“楚瑶说得有道理。” 二夫人金如玉附和道，“从经济层面来看，稳定是发展的前提。若宗室与贵族联合反对，可能会影响税收、贸易等诸多方面，不利于全球经济的复苏。”

“但贤能制才是长久之计啊！” 五夫人林清韵反驳道，“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稳定，就放弃文明进步的机会。当年陛下推行工业革命、科技革新，哪一次没有遇到阻力？若不是陛下坚持，何来今日的日不落帝国？”

“清韵说得对，但也不能操之过急。” 七夫人林薇沉吟道，“礼法的变革需要循序渐进。陛下今日提出的‘储君候选名录’与考核制，其实是一种折中方案，既兼顾了宗室的利益，又体现了贤能选拔的原则，只是需要时间让大家接受。”

“臣妾觉得，关键在于争取民心。” 九夫人田灵儿说道，“普通民众最看重的是生活是否安定，日子是否越过越好。只要我们让他们明白，贤能制能选出更有能力的君主，让国家更加强大，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幸福，他们自然会支持陛下的决策。”

“灵儿说得有理。” 八夫人慕容嫣点头，“外交方面，世界联盟的成员国大多认可贤能制，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一个因世袭而可能走向衰败的帝国。臣妾可以利用外交渠道，向各国传达陛下的理念，争取国际社会的支持，这样也能给国内的保守派施加压力。”

十位夫人各抒己见，有的担忧稳定，有的坚持革新，有的提出具体的实施策略，却无一人真正反对王阳的核心主张。她们跟随王阳多年，早已深知他的远见卓识，也明白文明传承的真正意义所在。

王阳静静地听着，心中满是暖意。这些年，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这十位夫人始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她们各有专长，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达成共识，与他并肩前行。

“诸位夫人所言，朕都记下了。” 王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宗室大会三日后召开，朕会亲自与他们沟通。苏凝，你要严密监控宗室的动向，确保大会顺利进行；清韵，你负责起草考核制的具体章程，要做到公平、公正、公开；慕容嫣，你即刻联络各国使者，争取他们的支持；金如玉，你要稳定经济秩序，防止保守派趁机扰乱市场；楚瑶，你调遣禁军，加强京城防卫，以防不测。”

“是！” 夫人们齐声领命，各自起身准备去了。

议事厅内只剩下王阳和凤婉。凤婉走到他身边，轻轻依偎在他肩头：“陛下，你真的不担心曜儿会伤心吗？他盼着这个储君之位，盼了很多年。”

王阳握住她的手，眼中带着一丝柔和：“朕当然担心。但作为父亲，朕不能因为溺爱，就把他推到一个他无法胜任的位置上。曜儿的性格沉稳有余，魄力不足，适合治理一方，却未必能扛起全球格局下的帝国重任。今日朝堂上的三个问题，他答不上来，并非学识不够，而是眼界尚未达到。朕给他的，不是剥夺，而是一个更适合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