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金蝉脱壳(2/2)

他必须尽快与谢瑢、林晚取得联系,告知他们自己脱险并已改换身份,同时警告他们提高警惕,尤其是提防内部可能存在的“鼹鼠”。但此刻出去联系风险太大,棚户区外围很可能已有眼线。

他想起与谢瑢约定的、仅在极端情况下使用的终极紧急联络方式——通过州府一家售卖丧葬用品的“福寿斋”,传递特定暗语的冥纸元宝。此法极其晦涩隐秘,且周期较长,但胜在安全。

他挣扎着起身,从墙角一块松动的砖后,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写有暗语的黄纸和几枚特制铜钱(作为酬劳和信物)。暗语表明自己“已归老家(安全),偶感风寒(受伤),需静养些时日(隐藏),家中老井(漱玉阁)需防鼠(内奸),货郎(情报传递)暂歇”。他将黄纸折好,与铜钱一起塞进一个破布袋。

天亮后,他伪装成重病缠身、前去“福寿斋”为“早夭侄儿”买祭品的样子,颤巍巍地出了门,将布袋“不小心”遗落在“福寿斋”柜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竹筐里。店老板是个聋哑老人,但认得这种特制铜钱和放布袋的位置,看到后自然会按约定处理。

做完这一切,陆珩回到窝棚,心力交瘁与失血过多终于让他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与此同时,州府城内已然暗流汹涌。

赵延在土地庙扑空,虽未抓到人,却更加确信“青衫客”就在州府,且与漱玉阁及满堂娇旧案脱不了干系。他一面命令黑衣骑手扩大搜索范围,严密监视漱玉阁及相关人员动向;一面通过通判,以“配合调查逃犯”为名,向州府衙门施压,要求调阅漱玉阁及其相关人员(特别是谢瑢、林晚)的户籍档案、过往行踪记录,甚至暗示可以“协助”对漱玉阁产业进行更深入的“安全检查”。

通判得了尚方宝剑,气焰再次嚣张,开始对李御史的调查进行更强烈的干扰,并频繁派人以各种理由接近漱玉阁,试图寻找破绽。

漱玉阁内,谢瑢和林晚也一夜未眠。他们接到了陈武关于土地庙附近夜间曾有不明追逐的模糊报告,又联系不上陆珩,心中已然预感不妙。清晨,又听闻赵延和通判的新动作,更是忧心如焚。

“陆兄恐怕出事了。”谢瑢脸色惨白,咳嗽不止,“赵延突然加大针对我们的力度,定是有所获,或者认定了什么。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晚强迫自己冷静:“陆兄机警,未必会被擒。当务之急,是我们自己不能乱。税务抽查就在明日,我们必须安然度过这一关。同时,要尽快查明内部是否真有‘鼹鼠’,否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皮底下,太被动了。”

她看向谢瑢,目光坚定:“谢瑢,你的身体不能再拖了。‘雪魄兰心’可有新消息?还有,三叔公那边,能否再联系上?我们需要更多的支持和底牌。”

谢瑢摇头:“‘雪魄兰心’尚无确切消息。三叔公行踪飘忽,上次留下信物后便再无音讯。不过……”他沉吟道,“他既让我们在必要时找‘永济当铺’,或许那里能有办法联系上他,或者获得其他帮助。只是……陆兄出事,当铺是否还可靠,需打问号。”

“那就双管齐下。”林晚决断,“税务抽查,我来应对。内部排查,交给陈武和周嬷嬷,暗中进行,宁可错疑,不可放过。至于外部援助……我会让王管事,以极其隐秘的方式,尝试接触‘永济当铺’,但绝不透露陆兄和我们核心计划,只试探其态度和可靠性。同时,我们也要做好独立应对一切风暴的准备。”

金蝉脱壳,陆珩暂时脱离了最直接的追捕,却将更大的压力和危机,留给了漱玉阁和他的盟友。

而赵延,这只来自京城的“猎鹰”,已经清楚地嗅到了猎物的气息,正盘旋于空,随时准备俯冲而下,发出致命一击。

同盟的命运,证据的安危,复仇的希望,都系于这岌岌可危的平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