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冥婚契成（2/2）

“出去……快走！”

魏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仿佛在与体内的某种东西激烈搏斗。

“它……暂时被……逼退……但……冥婚契……已成……纠缠……你我之血……它会……引来……更……多……”

冥婚契？！

安心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那意识碎片中浮现的字眼意味着什么！

四种血液在那柄承载着残契的剪刀上交融，竟阴差阳错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将她和魏殳命运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契约？！

而且是与冥相关的婚契？！

这算什么？！

恐慌、荒谬、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时，透过那层隔绝内外的诡异薄雾，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某种声音。

不是之前沉重的脚步声，也不是哭泣低语，而是……一种细微的、密集的、仿佛无数纸片在摩擦，又像是许多人在低声窃笑的声响。

安心猛地转头看向门外。

薄雾之外，影影绰绰。

借着即将彻底沉入地平线的最后一缕残光，她看到，在棺材铺外的街道上，雾气弥漫之中，不知何时，竟悄然立满了……密密麻麻的、穿着鲜红纸衣的纸人！

它们与之前安心剪出的那些姿态诡异的纸人不同，这些纸人更加精致，也更加……真实。

惨白的脸上点着猩红的腮红，嘴角咧开僵硬的弧度，手中或提着白色的灯笼，或抬着一顶……小巧而精致的、同样由纸扎成的猩红轿子。

它们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无数的眼睛齐刷刷地，穿透薄雾，聚焦在院内的两人身上。

一股比背契者更加阴冷、更加庞大、充满了某种古老仪式感的恐怖氛围，如同无形的网，缓缓收紧。

它们在等待。

等待冥婚契的双方。

魏殳似乎也感应到了门外的变化，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外那一片刺目的红，眼中血色更浓，暴戾之气几乎要压制不住，但他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咆，用尽最后一丝清明对抗着。

他手中的怪异剪刀震颤得更加厉害，那颗混沌结晶光芒暴涨，仿佛在与门外的存在相互呼应，又像是在激烈对抗。

安心看着痛苦挣扎的魏殳，看着门外那无声等待的猩红仪仗，再感受着自己体内那与魏殳通过冥婚契隐隐相连、同样躁动不安的未知力量……

她明白了。

背契者只是前奏。这强行缔结的冥婚契，触动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关乎这条河、关乎冥河之息的古老规则。

它们来了。

来迎接，或者……来收割。

她缓缓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尽管身体依旧虚弱，尽管恐惧依旧如影随形，但她眼中却燃起了一种奇异的光芒。

她走到魏殳身边，没有触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柄维系着两人诡异联系的剪刀。

走？能走到哪里去？契约已成，命运相连。

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而污浊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然后，她转向那扇破碎的、被薄雾笼罩的门，面向门外那一片死寂的、猩红的海洋，抬起了头。

“冥婚契……”

她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那就看看，这婚，究竟要怎么个冥法！”

棺材铺内，一人挣扎于污染与契约的漩涡，一人直面门外无声的恐怖仪仗。

漫长的黑夜彻底降临，而真正的仪式，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