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刻痕与迷雾(1/2)

魏殳的背影消失在清晨灰蒙蒙的街角,步履比平日更显沉重。

那口刻了符文的柏木棺已被官署来人无声无息地抬走,连同里面那具曾浮现她生辰八字的无头女尸,仿佛昨夜惊魂只是一场集体癔症。

但安心知道不是。

指尖那残留的、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微弱灼热感,和魏殳刻完符文后看她那晦暗难明的一眼,像两根冰冷的针,不断刺着她空白的记忆。

“呆在铺子里,哪儿也别去。”

“尤其,不准再碰任何东西。”

他的警告言犹在耳。

棺材铺里只剩下她一人。

日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柱,无数尘埃木屑在其中无声飞舞。

一切都恢复了白日的秩序和平静——刨光的木头散发着清淡的香气,工具整齐挂放,几口完工或未完工的棺材静静陈列,透着一种对待死亡的寻常与肃穆。

可安心却觉得,这平静之下,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骚动。

她不敢靠近堂屋正中那块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棺木被巨力撞击后留下的细微划痕,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阴寒的气息。

她强迫自己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后堂,试图用劳作驱散脑子里那些混乱恐怖的画面。

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忽然,她的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从魏殳的床板底下滚了出来,是个小小的、深褐色的陶罐,罐口用一种暗红色的泥封得严严实实,罐身上似乎还刻着一些极浅的、难以辨认的纹路。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攫住了她。

这里面是什么?魏殳藏的?为什么放在床底下?

她犹豫着,想起魏殳的警告。

但昨夜发生的一切,以及他今早诡异的举动,都像钩子一样拉扯着她的神经。

鬼使神差地,她蹲下身,伸出手指,碰了碰那冰凉的陶罐。

就在指尖触及罐身的刹那——

“嗬……”

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贴着耳根子的叹息,陡然在她身后响起!

安心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冻住。

那绝不是幻觉!

她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几件魏殳的旧衣服挂在墙角的钉子上,随着她转身带起的气流微微晃动。

可那声叹息……阴冷,湿滑,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怨毒和……悲伤?

她的心跳如擂鼓,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过空荡荡的后堂,最后落回那陶罐上。

是它?

她咬咬牙,强压下逃离的冲动,手指颤抖着,再次碰向陶罐。

这一次,没有叹息。

但一幅破碎的画面却毫无征兆地、猛烈地撞进她的脑海!

冰冷的河水,疯狂地涌入她的口鼻,肺叶灼痛般炸开……水草般缠绕的黑发……一只苍白浮肿的手在水下挣扎……还有一片刺目的红,像是嫁衣,又像是血,弥漫了整个视野……

“呃!”

她闷哼一声,触电般缩回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是……什么?是她的记忆?坠河时的记忆?

可那只手……那片红……似乎并不属于她!

那陶罐里,到底封着什么?!

为什么一碰它,就会引出这些可怕的东西?

她死死盯着那不起眼的陶罐,仿佛那是什么噬人的毒物。

就在这时——

“嘻嘻……”

一声轻佻又诡异的嬉笑声,突然从前堂传来!

是纸人!

安心头皮瞬间炸开!

白天!

现在是白天!

那些东西从未在白天出现过!

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前堂又恢复了死寂。

过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挪到通往前堂的门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

堂屋内光线昏暗,那些纸人童男童女依旧安静地立在角落,脸上挂着千篇一律的、僵硬的笑容。

仿佛刚才那声嬉笑,只是她的又一重幻觉。

可她分明看到,其中一个纸人童女的手臂,似乎……极其轻微地、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个角度。

那用毛笔画出的眼睛,墨黑的瞳仁好像正斜斜地、越过虚空,落在她的身上。

安心猛地缩回头,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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