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余烬的低语（2/2）

那双原本深邃如同古井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迷茫、虚弱，以及一种仿佛承载了万古悲伤的疲惫。

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地涣散了片刻，才终于凝聚在安心脸上。

“……安……心？”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是我。”

安心松了口气，至少他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魏殳没有回答，他的视线缓缓移向远处那道扭曲的空间伤疤，瞳孔骤然收缩。

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因为无力而再次倒下，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暗金色的、带着腐朽气息的血液。

“……归墟之眼……还是……爆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与自责，“我……来晚了……”

“不怪你，”

安心沉声道，“我们遭遇了空间乱流，而且，那洞窟里的看守者说，有外力在侵蚀眼的核心，试图打开那扇门。”

“门……”

魏殳闭上眼，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永恒沉眠之门……连通着……连冥土规则都无法完全束缚的……禁忌之地……若门洞开，冥河倒灌，万灵寂灭……不仅仅是冥土，连生灵界亦将遭受波及……”

他的话语，印证了看守者所言。

“那个看守者，它到底是什么？它似乎认识你，称你为守棺人，玄冥的继承者。”安心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魏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凝聚力气，也似乎在斟酌言辞。

“……它是……上一代的守棺人……”

魏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亦是……我的引路者……在很多个纪元之前……为了稳固即将失控的眼，他选择了将自身意志与归墟之眼的规则融合，成为了永恒的看守者与囚徒……我继承的，不仅仅是这口养魂之棺，还有他未尽的职责……”

安心心中一震。

原来那洞窟中庞大的意志，竟是魏殳的前任！

难怪它会认识魏殳，并流露出那般复杂的情绪。

“它最后告诉我，要小心摆渡人，他们并非盟友。”

安心紧紧盯着魏殳的眼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冥土除了你，还有其他摆渡人？”

魏殳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他睁开眼，看向安心，眼神复杂无比，有挣扎，有苦涩，还有一丝深埋的警惕。

“……摆渡人……并非指引渡亡魂的职司……”

魏殳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那是一个……古老而隐秘的组织的称谓……他们游走于生与死的边界，冥土与生灵界的缝隙……自诩为维持平衡的观察者与修正者……”

“修正者？”安心蹙眉。

“……他们认为，当某个世界的发展偏离了既定的轨迹，或者出现了可能引发更大灾难的变数时……便需要进行修正……”

魏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而‘修正’的手段……往往意味着……清除。”

安心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了看守者最后看到的，那些冷漠注视着归墟之眼爆发的身影。

“他们的目标……是归墟之眼？还是……我们？”

魏殳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道空间伤疤，声音低沉而肯定：

“……是门后的东西……以及……所有可能阻碍他们修正，或者可能成为变数的存在……”

他的目光转回安心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比如，身负创生与终末之力，携带着星殒之息……不属于此界的你。”

“比如，身为当代守棺人，却已无力完全履行职责……即将失控的我。”

“在摆渡人眼中，我们……或许都已是需要被修正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