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龙场先生破危局(1/2)
“在下王守仁,字伯安。”
这短短一句话,如惊雷般在山洞内外炸开。林文渊捂着流血的肩膀,脸上血色尽褪,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 他怎么也没想到,被贬至荒蛮龙场的王守仁,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恰好截住了自己。
苏青手中的短剑微微一顿,眼中闪过狂喜。她虽未见过王守仁,却早听闻这位 “龙场先生” 在贬谪之地仍讲学不辍,更暗中庇护被刘瑾迫害的忠良,是清流官员心中的精神支柱。此刻见他亲自现身,青云会众人顿时士气大振,手中刀剑挥舞得愈发凌厉,将黑衣人们逼得节节败退。
伍文定放下短弩,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末将伍文定,参见王公!末将奉命接应贵人,一路多有波折,幸得王公及时赶到!” 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在边军多年,他深知王守仁的军事才能,有这位先生在,今日之危必能化解。
王守仁上前一步,扶起伍文定,目光扫过洞内洞外的混战,眼神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伍将军不必多礼,先肃清这些爪牙再说。” 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涌出二十余名身着布衣、却手持精铁长刀的汉子,这些人动作迅捷如豹,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精锐 —— 正是王守仁在龙场期间,受当地土司所赠的护卫,皆是熟悉山林地形的好手。
有了这批生力军加入,战局瞬间逆转。黑衣人们本就被青云会缠住,此刻腹背受敌,很快便溃不成军。林文渊见势不妙,挣扎着想要捡起地上的弯刀逃跑,却被王守仁身边一名护卫一脚踹中膝盖,“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片刻后,黑衣人们非死即降,山洞外终于恢复了平静。苏青走到王守仁面前,拱手行礼:“青云会南阳分舵苏青,参见王公。多谢王公出手相助,为我分舵弟兄报了血海深仇!”
王守仁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晒谷场方向,语气带着几分沉重:“村民之死,皆因王某未能及时赶到。刘瑾残虐至此,我辈岂能坐视?” 他转向被按在地上的林文渊,眼神骤然变冷,“林郎中,你身为吏部官员,不思报效朝廷,反而投靠刘瑾、勾结宁王,残害忠良与无辜,今日还有何话可说?”
“宁王” 二字一出,张睿心中猛地一震。他虽早从林文渊腰间的令牌猜到几分,却没想到王守仁竟直接点破 —— 这意味着,刘瑾与宁王朱宸濠的勾结,已不是私下小动作,而是可能危及国本的大阴谋。
林文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仍强撑着狡辩:“王… 王公说笑了,下官只是奉刘公公之命追查逃犯,何来勾结宁王之说?您可不能血口喷人!”
王守仁冷笑一声,示意护卫从林文渊怀中搜出一物 —— 那是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朵莲花。王守仁拆开密信,扫了一眼内容,递给张睿:“你且看看,便知他所言真假。”
张睿接过密信,只见上面用小楷写着:“龙场方向已有异动,可借追查逃犯之机,试探王守仁动向。若其介入,速报南昌,待时机成熟,共图大事。” 落款处虽无名字,却盖着一个小小的 “宁” 字印章 —— 正是宁王朱宸濠的私印!
“你… 你们竟敢私搜朝廷命官!” 林文渊见密信被搜出,彻底慌了神,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我乃吏部郎中,你们这样做,是要抗旨谋反吗?”
“抗旨谋反?” 王守仁走到林文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屑,“刘瑾擅权乱政,宁王蓄谋不轨,你助纣为虐,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今日若放你回去,不知又有多少忠良百姓要遭你毒手。” 他转向伍文定,“将他绑起来,好生看管,待日后押往京城,交由朝廷处置。”
伍文定应声上前,命人用绳索将林文渊捆得严严实实,堵住嘴巴,拖到一旁看守。
处理完林文渊,王守仁才转向张睿与纪师太,目光在朱寿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并未多问,只是温和地说:“诸位一路辛苦,此地不宜久留,刘瑾的督战队想必很快就会赶到。我已在前方山谷备好车马,可先前往龙场暂避。”
众人自然无异议,纷纷收拾行装,跟着王守仁向山谷走去。苏青则留下几名青云会成员,处理战场痕迹,其余人则护送着受伤的弟兄,返回南阳 —— 经过今日一战,南阳分舵损失惨重,急需休整。
途中,张睿忍不住问道:“王公,您怎会知晓我们在此处遇险?又为何会带着人手赶来?”
王守仁边走边道:“此前收到纪师太通过樵夫送来的信,便知你们会途经南阳。只是龙场地处偏远,我需协调土司人手,耽搁了几日。昨日刚到南阳地界,便听闻东厂番子在青泥镇、村落大肆搜捕,还杀害了青云会的村民,便猜到你们可能遭遇危险。”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林文渊勾结宁王之事,我早有察觉 —— 去年东厂番子突袭龙场时,我便从俘虏口中审出些许线索,今日不过是印证罢了。”
张睿心中敬佩不已 —— 王守仁虽身处贬谪之地,却仍心系朝局,暗中收集刘瑾与宁王的罪证,这份远见与担当,果然不负历史上 “圣贤” 之名。
纪师太问道:“王公,如今刘瑾权势滔天,宁王又在南昌招兵买马,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王守仁叹了口气:“眼下局势复杂,正德陛下沉迷豹房,不理朝政,刘瑾得以把持中枢。宁王在江南经营多年,根基深厚,且暗中勾结了不少地方官员与江湖势力,绝非易与之辈。我们当前最要紧的,是将朱小贵人安全护送至龙场,再从长计议 —— 龙场虽偏,却有土司庇护,且远离京城与南昌,可暂避锋芒。”
说话间,众人已抵达前方山谷。谷中停着三辆简陋却结实的马车,马车上堆满了干粮、水和药品,显然是王守仁提前准备好的。
“朱小贵人与纪师太乘第一辆车,张兄与伍将军乘第二辆,雷将军与护卫们乘第三辆。” 王守仁安排道,“我们需日夜兼程,尽快抵达龙场。刘瑾的督战队若发现林文渊被俘,定会加大搜捕力度,不可大意。”
众人依言上车,马车缓缓驶出山谷,向龙场方向行进。朱寿坐在马车上,好奇地掀开窗帘,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山林,小声问道:“纪师太,那位王公真的能保护我们吗?”
纪师太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当然能。王公是个好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有他在,我们很快就能安全了。”
朱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靠在纪师太肩上,渐渐睡着了。连日的奔波与惊吓,让这个年幼的孩子早已疲惫不堪。
张睿坐在第二辆马车上,与伍文定并肩而行。伍文定看着窗外,忽然道:“王公在龙场这两年,日子过得很苦。龙场地处瘴疠之地,水土恶劣,最初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王公只能住在山洞里,却仍坚持讲学,还教当地土司子弟读书、种地、冶铁。如今当地土司对王公敬若神明,这次我们能调动土司的人手,全靠王公的威望。”
张睿心中愈发感慨。历史上王守仁 “龙场悟道”,正是在这段艰难的岁月里,提出了 “心即理”“知行合一” 的思想雏形。如今亲耳听闻他在龙场的经历,更觉得这位先贤的不易。
马车行至深夜,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山路变得泥泞难行,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伍文定掀开车帘,对赶车的护卫道:“前面可有避雨的地方?这般走下去,马匹怕是撑不住。”
护卫勒住缰绳,向前望去:“前面约莫一里地,有一座废弃的土地庙,我们可以去那里避雨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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